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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轮疾风骤雨,她在昏沉里感到腌渍的痛,痛得脚趾都蜷缩起来。终於过去了,她的手覆在他背上,氤氲的汗气渗透过缎面,他安静下来,难得的温驯。隔了一阵撑起身子,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定眼看着她。她轻轻推开他,蹒跚着找到衣裳,一件一件重新穿回去。整理好了狄髻拔门闩,没言声,提裙便出去了。

他不放心,很快扣好鸾带跟在她身后,她人有些木蹬蹬的,经过穿堂到前面屋子,也没左右看就要迈腿,被他重新拉了回来。

他看她脸色,两颊酡红,但是jīng神头不济。自己对她做了这样的事,还能盼着她好么!他羞愧难当,嗫嚅道:“今天的事……”

“就当没有发生过。”她撑着门框说,“再也不要提起。”

他抿紧唇,蹙眉看着她,脑子里千头万绪,却不知道怎么挽回她。女人绝qíng起来,任你使尽浑身解数都没有用,他颓然靠在案上,半晌慢慢点头,“如果你真的这么希望。”

她转过脸往外看,树下人影徘徊,是彤云。见她露面忙来接应,低声道:“人都上干清宫赴宴去了,主子不能久留,回头叫人起疑。”说着瞥他一眼,颇有责难的意思,不敢发作又吞了回去,搀着人悄悄转出了随墙门。

他心都空了,在含清斋里怔忡了好久,直到曹chūn盎来找他,探头探脑说:“升平署都筹备好了,只等gān爹吩咐就往花园里来……”这猴崽子眼尖,盯着他的膝澜看了半天,咦了声道,“gān爹衣裳上是什么?怎么像血!”

他低头看,果然巴掌大的一爿,因为是墨绿的料子,边缘已经变成了黑色。他愣在那里,突然一道惊雷直劈过脑子,他一把揪住那块血迹,嘴上敷衍着:“混说什么,哪来的血!大概是先头在值房里不留心蹭到的墨,你另取一件来我替换。”

曹chūn盎领命去了,他端起蜡烛往后身屋查验,地上倒是什么都没有,可是宝座的锦垫上留下浅浅的一滩,虽不明显,也能分辨出来。她一直缄口不语,果真里头有玄机么?尚仪局对宫妃的月事有专门的录入,他知道她的时候没到,那这说明什么?敬事房明明有她侍寝的记档,难道是弄错了么?

他扶住额角,半开的花窗外有一口井,这个月令了,不知怎么井口停了只流萤,尾翼一明一暗,慢腾腾飞起来,越飞越高,飞到树顶上去了。

☆、第73章qíng3若连环

每腾挪一步都是步履艰难,彤云下劲架住她,见她神色不对便追问:“肖掌印把您怎么了?您瞧您迈不动步子……”毕竟是开过脸的人,回过神来顿住了,愕然道,“您是不是被他……这人怎么这么坏呐!”

音楼忙去捂她的嘴,“留神,别声张。”看天街上空无一人,也打不起jīng神来应酬了,身上疼得厉害,拉了彤云说,“咱们回去吧,我一刻都站不住了。”

彤云再不多话,闷着头搀她进了甬道。回到哕鸾宫伺候她躺下,吩咐底下人打水来,回身看她,她歪着头闭着眼,霜打的茄子似的,看着形容儿不大好。她没办法,蹲在榻旁唤她,“主子,奴婢给您抆洗抆洗吧!”

她不说话,脸上灰败一片。彤云上去解她腰带,褪下了马面裙再褪亵裤,这惨况不免让她讶异——血都gān涸了,挂得两条腿上尽是。她突然抽泣起来,“姓肖的还是人么?这么作践你!”

她睁开眼睛摇头,“别哭,赶紧的,回头皇上怕是要来。”

“这么着了,来了不得要人命么!”她愈发泗泪滂沱,主子不心疼自己,做奴才的在跟前服侍久了,心贴着心,就像亲姊妹一样。看见她弄得这么láng狈,比自己受了委屈还难受。她吸溜着鼻子绞手巾,替她把血迹抆gān净,再浣帕子来热敷,嘀咕着,“他不知道您是头一回么,肿成了这样!这个没王法的,仗着自己手上有权横行无忌,偏偏咱们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她却还向着他,只说是自己不好,“我没把那天侍寝的事告诉他,他好不容易收回了批红的权,别因为我给西厂拿住什么把柄。你想想,眼下宇文良时又来了,他的处境也艰难。於尊恨他恨得牙根儿痒痒,这帮下九流,正经事办不好,下套子祸害人,有的是手段。我帮不上他什么忙,好歹别打乱他的心神,叫他专心应付眼前的难题最要紧。至於我……”她侧过身来搂住彤云的腰,把脸埋在她裙裾上,“我一介女流,算得了什么。”

彤云皱眉道:“他又不是傻子,就算您不说,他也定然知道了。”

谈起这个她红了脸,“他还真是个傻子,压根儿没发现。”

彤云目瞪口呆,“没发现?他怎么可以没发现呢!天下第一机灵不就数他么,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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