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偃齐拍了拍额头,“娘啊,佳节将至,您老可不能这么对我啊。”
太夫人哼了一声,低头哄昭元去了。
玉枝见她转移了注意力,起身到了文昭凌身边。文昭凌拉过她对文偃齐道:“叔叔,这便是侄儿的娘子董嫱,小名唤作玉枝。”
玉枝赶忙给文偃齐行了一礼。
文偃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了笑,“是个聪慧姑娘,伯玉好福气。”说完又朝文夫人拱了拱手,“大嫂也好福气啊。”
文夫人朝他微微一笑,转头招呼几人都来给他见礼。文偃之的几个孩子里,与他这个叔叔亲近的也就文昭凌一人,加之他常年不回来,原先就不亲近的几人对他也越发生疏,因此行礼之时也都是平平淡淡。
文偃齐一向大大咧咧,也不在意,不过他那个牛脾气的老母亲他也不敢随便惹了,只好坐在一边跟文偃之夫妇说话,文昭凌和玉枝在一边陪同,其他几人又围到太夫人身边去了。
文偃齐问了文夫人家中的事宜,当然着重还是太夫人的身体,文夫人说一切都好,他才放了心。
几人又说了一番闲话,文偃齐对文偃之道:“大哥,我们去你书房说话吧。”
文偃之点了点头,起身朝外走去,到门口之际突然又转头对文昭凌道:“伯玉,你也来。”
文昭凌转头对玉枝点了一下头,跟着走了过去。
三人到了文偃之的院子里,文偃齐还没进书房就惊讶的嚷了一句:“大哥你又搬来这里住了?怎么老夫老妻了还跟大嫂分院而住呢?”
文偃之尴尬的咳了一声,“二弟,我们说正事。”
文偃齐转头看了看文昭凌,摸了摸脸,“我觉得你们夫妻俩的事情就是正事啊。”
文偃之咬了咬牙,“二弟!”
“好了,好了,进去说话,进去说话。”
三人总算是进了书房。
文偃之在书桌后坐下,文偃齐与文昭凌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真正到了要说话的时候了,竟谁也没开口。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文昭凌先开了口。
“叔叔想必是为了爹的事情而来京的吧?”
文偃齐敛去了先前的嬉笑神色,点了点头,“我在苏州得知了你爹的事情,有些不放心,还是来看看。”说完这话,若有若无的扫了文昭凌一眼,后者朝他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他的意思。
这的确是文偃齐来京的理由,却不是唯一的理由。不过这么一问一答,在文偃之耳中听来,便不用再询问他来京的目的了。
文偃之叹了口气,“我自问为官多年一直恪尽职守,清廉刚正,却不想被莫名的参了一本,如今反而落得这般光景,前日母亲询问我为何突然回京,若不是我及时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便要露出马脚来了。”
文偃齐道:“我看不是大哥你官做的不好,而是做的太好了,俗话说人至清则无徒,便是这个道理。你一心为民没错,可是难免不会得罪朝中权贵啊。”
文偃之皱着眉叹息:“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如今圣上没有回音,我也不知道要在府中待多久,母亲那边怕是瞒不过去了。”
文偃齐垂着眼想了想,转头问文昭凌:“伯玉,你怎么看?”
文昭凌沉吟了一番,抬眼看了看文偃之,“爹,依孩儿看,圣意至今难测,怕是有人从中作梗,既然可以影响到圣上的决定,那便不是一般的权贵了,爹您必定已经得罪了朝中大员,既然如此,还不如早做决断。”
文偃之点头,“你说的有理,前些时候我在任上治了一人的罪,后查明那人是宰相大人的表侄,十之八九是被这件事给牵连了。”
文偃齐冷笑了一声:“官场中无非就是这些事情,只要是跟官家扯上一点关系都可以草菅人命,何况还是跟宰相大人扯上了关系,只怕他砍了人只消报上一句‘我表叔是宰相’也可以一笔勾销了。”
文偃之拧着眉,一手敲击着桌面,暗暗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问文昭凌:“伯玉,你刚才说早做决断是何决断?”
文昭凌抿着唇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我是说……爹您不如考虑一下辞官吧。”
话音刚落,文偃之拍案而起:“这是什么混帐话?我不曾做过错事,因何要辞官?说出去岂不叫人说我心虚?”
文偃齐轻轻叹气:“大哥,官场黑暗,你……唉……”
文偃之平复了情绪,坐回了椅子上,像是突然很累一般闭了闭眼,喃喃的说了句:“不可辞官,辞官的话……便什么都没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