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泪腺一定是坏了。
挣紮着起来扶着洗漱台,锺瑶拿起牙膏挤了满满一条在牙刷上,张开嘴开始刷牙,刷干净他留下的痕迹,刷干净那恶心的味道,刷干净他们亲吻的画面,她甚至想要拿着牙刷往喉咙里面刷去。
一面刷一面干呕,泪水溢满着她的脸,锺瑶忽然停滞住了手中的动作,呆呆得看着镜子,染了一些雾气的镜子竟然浮现出了他们的身影。
装着温水的杯子和牙刷‘哐当’一声掉在了水槽里,她终于忍不住失声大哭了起来,背靠在浴室的门背上,蜷缩着身子,无力的大哭了起来。
身在楼下的沐云帆听到她大哭的声音,连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攀着扶梯走上楼,脚步越近哭声就越清晰,那每一声哭泣都像针紮一般刺痛着他的心,悲戚的哭声像是一个影子一般时刻在他周围不断的指责着他,不断的控诉着。
他让她伤心了。
他惹她哭了。
他明明相好的要好好保护她不让她伤心难过的,可是还是让她哭的这么难过。
沐云帆的心里好像着了一块大石头,吊在了心下面,狠狠的撕扯着他的心脏,痛的他再也迈不开脚步,只能站在卧室的门口,听着那哭泣声清晰的传来,自己却没有勇气再迈开一步去安慰和解释。
他想要抱着她摸着她的头告诉她那都不是真的,那只是魏筱儿一相情愿的,他爱的是她锺瑶,是她的一切才吸引了他,他想要和她有孩子,想要和她一起到老,看着她耍无赖,看着她在他面前撒娇,看着她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那朦胧的样子。
但是这些话在看到苏靖柏送她回来之后却再也说不出口了,他最不愿意承认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终究给不了她最平静的生活。
沐云帆慢慢地蹲下了身子,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望着走廊里墙上的那些婚纱照,婚姻的变化到了现在这样是他当时始料未及的,却一再的没有阻止自己的心去向着她靠近,原本以爲这一切都会想时间一样慢慢的就这么过去。
不够坦诚的婚姻经不起风吹雨打。
哭的累了,锺瑶背靠着门背,和他仅仅差了一堵墙的距离,彼此之间都看不透对方的心底,再明了自己的心意,都迷雾一样拨不开对方的那一层纱。
夜漫长的过去,一分一秒随着墙上的指锺稳而有序的动着,窗外的夜幕早已经入了深夜,夏日的虫鸣在寂静的夜里微弱的响着,房子里彻夜灯火通明着,一墙之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谁也没有察觉。
温柔的月牙透过纱窗将斑驳的碎片洒落在了卧室的地板上,他有他的所想,她有她的坚持……
这一夜,让他们安静一下,因爲隔天,迎接他们的将是无法避免的选择和面对……
锺瑶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直到外面传来极爲吵闹的声音,她才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四周的是浴室,自己居然在这里睡了一个晚上么。
连着攀着把手起来好几次,她才站稳了脚步,浑身僵硬的快要像屍块一样,脖子一动就疼的厉害,她真的是疯了。
打开浴室门,外面的天已经是大亮了,她走到阳台附近,一拉开窗帘,外面就是闪光灯一片,吓的她赶紧拉上窗帘,不放心的又拉上了里层的窗帘,卧室里一下子暗了下来,锺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她头疼的望着上面的号码:锺父。
“喂爸。”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云帆怎么了,报纸上说的你们貌合神离是怎么一回事。”
锺瑶被锺爸爸的一通乱问弄的有些不清楚,半响才急忙跑下楼去看,门外都是记者,她批了一件外套打开门,快速地取了报纸打开一看:沐氏夫妻貌合神离,各玩各的。
上面有沐云帆和魏筱儿在商场吃饭的照片,还有他们拥吻的照片,甚至还有她抱着苏靖柏哭的照片,但是从角度看,根本看不出她是在哭,反而是暧昧地亲昵。
“怎么会这样。”她看着上面的照片,更是惊讶于记者挖掘了魏筱儿和沐云帆的过往,直接将这一切放在了上面,旧情人回来了,其实初恋才是所爱,时间无法磨灭深埋的情种,两个人见面一触即发的激情…
各种刺眼的用语将锺瑶那已然苍莽的心越加的刺上了几刀。
旧爱回来了,所以她这个本来就不是你情我愿的婚姻,是不是可以谢幕退场,将舞台让给这对千山万水都割不断情谊的恋人呢。
她知道娱乐的东西都是具有很大的炒作成分,就像上次报道礼服的事件,但是她深知无风不起浪这个说法,两件事情都和魏筱儿有关,她不得不想多一些。
不管沐云帆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锺瑶没有到爲了祈求爱而活着的境地,如果他给不了,那么不如不要,与其折腾着在一起,不如分开了来的解脱。
下意识的擡头到二楼的楼梯口,是啊,既然你无法明确的让我知道你的心意,无法给与这点基础上的平静。也许一开始她就不应该那么笃定的觉得无爱没有关系,各过各的,完全没有考虑到有一天,如果有了爱,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