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现状,确实让不少百姓都富足了起来。可是利润丰厚了,坑蒙拐骗的人便也多了起来。
当地人都知道,禹城有一条古玩街,专门出售一些淘愣来的珍品和上等陶瓷。每年上京的官老爷们来一次,都会在这里溜达一圈。
可是这珍品里,有几个是真品,恐怕除却专门的行家里手,就只有卖的人心里才知道了。
沈衡不知道苏小王爷对古玩明白多少,她只知道的是,她爹说过,这条所谓的名瓷巷是那是出了名的鱼龙混杂之地。甚至许多“从良”的土匪都混杂在其中。
她并不担心苏月锦会出现什么意外,只是单纯的希望自己不要被抢。晃动着满脑袋叮呤光啷的吊坠隐晦的劝导:“您不觉得,奴家穿成这样来这里,有些太扎眼了吗?奴记得,北面东街还有一条干果铺子,不如去那逛逛吧。”
他认真打量她一番:“你已经不瘦了,吃那么多真的好吗?”
言罢,不待她发作,已然抬步进了就近的一家古玩店。
最近全城戒严,以至於整条街的生意都萧条了不少。柜台上打着瞌睡的店铺老板突然看见这么两条“肥肉”上门,欢喜的眼珠都看不见了,点头哈腰将人迎进来。
“今早就瞧着东南角的地方珵亮,原是有贵人要来,两位快往里面请,酷暑炎夏的,快喝盏凉茶解解暑气。”
他连用了两个“快”字,亲手端了一大壶好茶。
沈衡朝东南角的位置望了望,一柄招财迎客的八宝铜镜正好照在她满头珠翠上,果然珵亮。
这位王掌柜长期做的就是贵人生意,一看便知进来的两人不俗。只是瞧着那位公子清清冷冷的模样总觉得不好糊弄的样子,便转身对沈衡说:“不知两位贵人想买点什么,古玩字画陶瓷器皿,咱们这都有。不是小老儿吹牛,放眼整个名瓷巷,就数咱们流芳居的珍稀物件多了。”
沈大小姐低头喝了口茶,怎么品怎么觉得自己像送上门待宰的二百五。
看了眼一旁的苏月锦,她清了清嗓子:“把你们这边稀罕的玉石瓷器都拿出来,不拘什么,只捡好的拿便是。”直接坐实了财大气粗的事实。
从驿馆出来时她就一直在琢磨他的用意,知晓苏月锦此行的目的决非逛街那样简单,既然他将她打扮成暴发户,总是有他的理由的。
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店主,王掌柜很快端了些上等货物上来,指着其中一块玉佩对沈衡说。
“姑娘看看,这上面的凤鸣岐山可是雕的惟妙惟肖,正经是魏晋时伯源大师的手艺,旁的人,决计没这个功底的。玉石本身是上等的川白,千金难寻的老玉。要不是看您和眼缘,再不随便拿出来的。”
沈衡眨巴了下眼睛,和眼缘?恐怕是她这一脑袋的纯金和了他的眼缘吧。
她没买过古玩,但倒是听沈括提起过。古玩店的人,都有些自己的歪歪肠子,开头端上来的东西,都是真假参半。行话叫爬散头,耍的就是嘴皮子上的功夫,为的是试探对方懂不懂行情。
若是看出来了,少不得要拿些压箱底的东西出来,若是没看出来。。。那就等着挨宰吧。
沈衡拿眼瞟了那玉佩一眼,笑道:“新家生经了穿堂的手也能变做旧的,但凡像样的玉石都能瞧的过眼。”
这也是句行话,不太懂门路的人也会说上两句。
只是沈大小姐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拿捏的正好,一时让王掌柜也有些捉摸不透。
正色道:“小老儿承认古玩行里确有翻旧的营生,店里也确实有几样坑子货,但却并未拿出来给贵人看。贵人既觉得这玉佩像新家生,不妨说出个一二,也让小的掌掌眼。”
偶尔糊弄人的,碰上经常糊弄人的,沈衡自认自己火候确实不到家。
“是块老玉。”
一道温润的声音突然给她解了围。
苏月锦单手执起那块玉佩,透过半开的窗棂照了照“成色通透,磨痕光滑,算是少见的上等品了。
王掌柜一听,激动到:“公子当真是个识货的,这等物事,放眼整个禹城都难找下家的。”
他点头:“能做的这般精细的赝品,确实不多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