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打破
谢天谢地， 这里不像上次般荒凉。别墅区门前，有一个公交线路的总站。
线路很长，姜临晴得坐十几个站， 再换乘地铁。
漫长的时间，才能让她慢慢思考。
池翮问：「我送你回家？」
宋骞也问：「我送你回家？」
姜临晴给这俩各回了一个字：「不」。
公车驶过五个站， 姜临晴刚才的冲动，不知名的一股气，平静下来了。她已经少有大喜大悲的时候，仿佛不再有什么能激发她的热烈。
姜临晴知道，她和池翮有心照不宣的意思。他们按着剧本里的人设， 他是出师不利，金盆洗手的小贼。她是无聊无趣，阔绰买欢的金主。
两人不是多好的演员，常常露陷。
池翮住五星级酒店，住温泉别墅， 还给她接连发红包。
“是吗？”池翮叼上烟，把打火机按了两下，“有人对你的话阳奉阴违。”
宋骞：「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
池翮笑：“她说说而已，你别当真。”
她对宋骞不设要求，两人越悬殊越方便。面对池翮，她总盼着能和他离得近些。
姜临晴想起了，池翮那天自我介绍的时候，就说过这句诗。
直到归国朋友起身离开。宋骞推开樱桃篮，坐到池翮旁边：“什么时候的事？”
姜临晴这时就躺在沙发床上。
姜临晴：「嗯。」
然而， 某些真相被揭晓， 她和他之间无形的默契突然被打破了。他俩又要怎样在一起？
车程长达一个小时。姜临晴下车， 醒了醒脑，又推翻了刚才车里的自己。
至於尤物是谁，池翮没兴趣了。他抽两口烟，算算时间，姜临晴该到家了。他问她是否安全到家。
池翮侧头：“她到‘有光’咖啡馆办展览。”
“对了。”池翮坐正，“以后不要让她来打麻将。你前女友对她的眼神，快要将她杀死了。”
宋骞突然想到：“哦，他们说的可能是一个叫‘尤物’的女人。”
“另外，今天好几个人给我吹风，说你交了新女朋友。”
宋骞：「我们一般互称好友。其实他是我表弟。」
宋骞的笑变得古怪：“你……”
而她， 有时候比他更像一个穷人，她无房无车， 给他买的衣服都是特价款， 去西餐厅只能吃海鲜炒饭。
他再跟她说话，她就不理了。
难怪，宋骞就奇怪，姜临晴总往咖啡馆跑，但他没将她与池翮联系一起。他想到的是池妙旌。“我想起来，第一次在酒吧见她，你也在场。她说，她对我一见锺情。”
宋骞也笑：“莫非这就是孤鹜计划2.0？”
宋骞敛起神色：“我知道了。”
她又在意什么呢？
姜临晴点开了宋骞的聊天框：「宋先生，你和他什么关系？」她其实猜得到，无非是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
“山下？”宋骞微讶，“我让人送她回家的。”
池翮十分坦然：“我长了这张脸，不去当小白脸太可惜了。”
这个晚上，他滴酒未沾。
他不要站得太高，到了和宋骞一样的高度，她就得仰起头才能望见这个人。
“我不喜欢我的金主过来，看别人的脸色。”池翮拿了烟，夹在手里把玩，“而且，上一次你自己玩完就把她丢在山下了。”
宋骞一直在吃樱桃。
“你都说，吴嘉是我的前女友，我跟谁在一起又不看吴嘉的脸色。”
宋骞甘拜下风：“论脸皮厚，我是比不上你啊。”
她和池翮没有未来。他是谁？他或贫或富，结局是一样的。她不禁敲了自己脑袋一记。
池翮不觉尴尬，他把姜临晴发红包的记录展示出来：“她是我的大金主。”
”我哪来的女朋友。”事实上，自吴嘉之后，宋骞就不再交往女朋友。他偏爱古典美人，谁知吴嘉窍弱的外表下，藏的全是祸心。
“不是她？”
今天来聚会的，除了池翮，其余的人，归国朋友都见过了，他和池翮聊得来，特别多话。
两人都察觉对方的人设出了差错。但他们有默契， 他们不改。
他继续当没钱的财迷，她假装自己是挥金如土的富婆。其中真真假假，半信半疑， 只有他们能意会。除了他们， 谁也不能。
旁边一人提醒：“别吃太多，小心中毒。”
插不进来的宋骞，默默吃完了一篮子的樱桃。
她宁愿他是一个贪婪的小贼。
＊
第二日，阴天。
公司下达了人事通知。姜临晴望着工作邮箱里，新上任那一位的名字。她扶了扶额头。
上天给她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
刘倩在那说：“太子爷的名字怎么读？róng？”
朱怡畅：“hé，我知道组词。骞翮，展翅的意思。”
张艺岚在办公室拍了一下掌。
姜临晴坐直了。
张艺岚：“人事通知，我们换领导了。听说他是艺术家的苗子，将来，我们策展部会分成商业、艺术两大块。”
“学艺术的？”朱怡畅说，“会不会和彭寅一样，是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不一样。”张艺岚说，“他可能更倾向於把商业和艺术结合起来。”
“哇！”有了香水展览的经验，刘倩见到了艺术的前景，对这位新领导抱有极大的期待，“又帅又有才，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朱怡畅：“如果真的才貌双全，肯定是香饽饽。”
张艺岚咳了两下：“上班时间，勿谈私事。”
关於太子爷的私生活讨论，到此为止。
姜临晴一直没说话，她坐在那里听。一边听，一边回想，自己去咖啡馆和池翮洽谈的样子。
他是不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把她当傻子一样。
骗子，大骗子。别说半句真话，估计这人连标点符号都是假的。
哼。
姜临晴心一狠，把他拉黑了。
＊
中午，下起了下雨。
办公室的同事都说订外卖。
姜临晴感觉，刘倩和朱怡畅肯定又要在吃饭时讨论太子爷的八卦。
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去了楼下的意式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