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刘教授怎么可能还淡定得了,二话不说立即站了起来,然后伸手邀请道:“诸位,请到我书房做个见证。”
王观等人肯定不会拒绝,欣然随着刘教授来到他的书房。
走进房间一看,大家才发现这里与其说是刘教授的书房,不如说是他的收藏室。堪比客厅一样宽敞的空间之中,不仅是摆放书桌、书架之类的书房用品而已,另外还有两三排架子。架上尽是各种古董物件,在金大爷家买回来的博山炉也在其中。
这样看来,刘教授的收藏品还算是比较丰富,其中也不乏一些小精品。
见猎心喜,王观自然打量起来。尽管没有上手触摸鉴赏,但是大致也能够确定,哪些东西是真品,哪些东西可能是仿品,当然也有一眼假的赝品。
不过作为客人,就算发现了赝品,王观也没有指正的意思。毕竟古玩行当之中,最忌讳交浅言深了。交情不够,你说东西是假的,人家未必会相信,或许还以为你想诓他。
为什么行家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用婉转的语言表述赝品呢?究其原因,无非是买到假东西已经很让人伤心了,你要是不注意语气,人家肯定觉得你在幸灾乐祸,在自己伤口上撒盐,不翻脸才是怪事。
所以就算王观看出什么端倪来,也不会随口乱说,况且这个时候,刘教授也没有聆听的心情,进到书房之后,立即取来笔墨纸砚,打算验证自己的判断。
纸是上好的宣纸,笔是江南的湖笔,砚是呵气生津的端砚,至於墨自然也不简单,那是特制的松烟墨锭。现在的书画家,除非是没有这个环境条件,不然的话,一般使用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墨锭。墨汁什么的,那是低端玩意儿,已经上不了台面了。
使用墨锭,自然不仅是复古风潮,附庸风雅,更主要是浓缩就是精华,用墨锭研磨出来的墨汁,墨色如漆,油光闪亮,品质确实要比墨汁要好。
当然,现在刘教授使用墨锭,那是由於调配的需要。此时此刻,他在盒中割取了少许所谓的荧光胶脂搁到砚台中,然后滴了几滴清水,再执起坚硬的墨锭研磨起来。
在手指均匀运转之中,胶脂却没有化开的迹象,不过刘教授也很有耐性,不断的研磨,又是碾,又是压,墨汁倒是出来不少,但是胶脂却好像牛皮糖似的,久久没有化开。
见此情形,王观和俞飞白相互看了眼,眼中充满了怀疑之色。
这情况好像不对啊,按照刘教授的说法,这胶脂应该能够融化在墨汁中才对,然后再用这种调配好的墨汁写字,就可以达到夜里泛动荧光的效果。
可是现在看来,胶脂根本没有散化的迹象,可以证明刘教授的推断有误。
当然,刘教授不可能这么快死心,还在努力的研磨。王观见状轻轻摇头,有些无聊的走开几步,继续观赏架上的收藏品。
看得出来,刘教授这些收藏,尽管有些杂乱,但是也有一定的专项收藏趋势。诸多物品之中以文房类的用具较多。
其中以笔筒、笔架、笔挂、笔洗、镇尺、臂搁等等小物件为主,这些东西的材料有玉石竹木、牙角陶瓷等多种,造型各异,雕琢精妙,可用可赏,也算不错。
当然,大件东西也有,比如说王观就看到一个大腹花瓶,高度将近五十厘米,表面是五彩纹饰。看起来很像是清代五彩花瓶,不过绘画的功底太差,或者说根本没有绘画的功底,而是直接用贴花纸粘上去,稍微打量就知道是现代工艺作品。
不过,刘教授应该是知道这个大腹花瓶的底细,不然也不会搁到最角落之中。
王观笑了笑,目光在角落掠过,忽然看见一件东西,然后就定住不动了,眼睛直勾勾地打量起来,又惊又喜,又难以置信,反正心情十分复杂。
其他人倒是没有留意王观的异状,还在关注刘教授研墨。发现砚中的胶脂还没有化开,俞飞白终於忍耐不住了,委婉开口道:“刘教授,研磨了这么久,您也该累了,要不歇歇?”
刘教授充耳不闻,继续在研墨,饱满油亮的墨汁越来越多,但是胶脂或圆或扁,在墨锭的碾压下形成千奇百怪的形状,却偏偏没有融解。
这样的情况下,刘教授也有几分烦躁,最终把墨锭一丢。由於动作过大了,甚至震动了砚台,溅起一蓬墨汁将桌面上雪白的宣纸污染了一片。
一时之间,桌上有几分狼借,刘教授也没有收拾的意思,而是拿起香皂在旁边的水盆中慢慢净手。脸上表情严肃,眼中却难掩失望之色。
“刘教授,你也不必难过。”
这个时候,王观随之惊醒过来,回头看了一眼,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心念百转之间,他开口安慰道:“这件东西就算是荧光树胶脂,但是经过了千百年的岁月流逝,或者已经发生了一些质变,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功效……”
“说得没错。”俞飞白深以为然,感叹道:“时间就是一把杀猪杀,刀刀见血,无人能挡,更何况是胶汁类的东西呢,恐怕早就退化失效了。”【】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