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忽然眉头皱了起来:「只怕北齐现在正在想办法获得某些筹码,以方便用在谈判桌上。」
辛少卿看着他,点了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所以今晚我会入宫面见圣上,请圣上颁旨,令检察院四处协助鸿驴寺工作,不找出北齐方面究竟在想什么,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范闲靠在栏杆了,眯眼沉思,心想北齐在想获得什么东西呢?毫无道理的,他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监察院设置在北齐的间谍网,想到了那位北齐不已经潜伏了四年的言冰云言公子。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辛少卿和声说道:「我今夜入宫,但毕竟走明面上获取的东西比较少。范副使,此时你不能再藏拙了。」
范闲苦笑,心想对方肯定以为上次的卷宗是父亲的暗中力量帮助获得的,但天知晓、父亲暗中替皇上打理的那些力量,连自己都从来没有接触过。不过想了想,他觉得确实需要去问一下,至少要保证言冰云在北齐方面的安全。
当天夜里,在那个隐秘的小院之中。范闲召来了王启年,对他讲述了自己与辛少卿的担忧。王启年的脸色反应让范闲有些不祥的预兆。
「院里已经有八天没有接到乌鸦的请安了。」王启年的眉头皱得极紧。
「这种消息应该不是你这个层级能知道的。」范闲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也不去问你怎么知道,我只是想通过你提醒一下院里,让北齐那边注意一下安全。」
王启年摇了摇头:「都是单线联系,如果断了,很难再续回来。何况言公子身为北齐密谍总头目,如果他都出事,再联系也於事无补。」
「无论如何,要提醒他注意安全。」范闲的眼里闪过一丝寒色,他不喜欢因为国家的利盖而放弃任何一个人,尤其是那位言冰云,身为高官之子,潜伏四年,牺牲良多。如今的范闲早已经将自己视作庆国的一份子。监察院的一份子,自然而然的,对於未曾谋面的言冰云。有一种敬畏。
范闲想另外一件事情。平静地望着王启年:「我有一项任务,不过不能经过院里。我希望可以寻求你的帮助。」
王启年有些糊涂地看着大人。
「不能汇报给陈院长知道。」范闲的语气很平静,但王启年能听出来里面夹杂的寒意。
「是。」这个字出口,王启年就知道自己已经将身家性命,全部押在这个看似温柔,实则心狠手辣的年轻大人身上。至於院里,陈院长只是吩咐自己全部听范大人的,并没有交待别的事情。
……
当天晚上,不幸的消息终於得到了确队,庆园监察院四处架构在北齐的密谍网路很幸运地保存了绝大部分,但是令所看人意想不到的是,身为密谍头目的言冰云,却在北齐上京的绸缎庄里,被北齐大内高手们生擒!
对於此类事件而言,一般是由下层打开突破口,然后往上追溯,极少出现这种一举抓获谍网最高阶层的事情。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庆国内部高层,有人里通外国。
言冰云被抓的消息当然不可能散播开去,那样虽然会对庆国的声望造成一定的打击,但更加不符合北齐的利益,北齐是需要用这样一个头目来换取相应的利益,不仅仅是要打击敌国士气而已。
而对於庆国官场来说,监察院四处主办言若海大人的长公子,四年前就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他是被朝廷派遣去了北齐。
这几天里,知道这件事情的所有人都没有睡好觉。
鸿胪室最隐秘的房间中,辛少卿闭着双眼,将手中的那张纸递给了范闲。范闲接过来一看,是一幅画,画上是一片薄云缥缈,行於冰原高空之上。这张纸是今天谈判的时候,北齐方面使团里一个不起眼的人,暗中递到辛少卿的手中,当时那个人脸上的神色,差点儿惹得辛少卿抽出侍卫的剑砍将过去。
画中隐有冰云二字,看来北齐的使团也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准备开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