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其他人多了镇定和阴冷。他看着纪中云,声如寒狱而来般的低沉:「可惜了,
你也该去
纪中云横斩过来,大树齐整而断,这一刀的威力让人胆寒。但禁军总兵一看
立刻大叫不好,这个明显是首领的家伙身手肯定很高,绝不是那种三流的江湖草
寇。
「本王人头在此,要取便来,何需多言!」纪中云的咆哮声响彻整个林间,
即使老迈,但动作依然矫健,直直的朝这个黑衣人杀了过去。
「来吧!」黑衣人的眼里露出敬佩而又兴奋的神色,长啸一声后手里多了」
把寒光凛凛的双头枪,形如鬼魅的朝纪中云杀了过去。
两人爆喝着冲到了一起,兵器在硬碰硬的情况下竞然砸出了一阵电光。照面
的一招纪中云猛的被震退十几步,好不容易站稳,忍着双臂的疼痛说:「双头枪,
没想到这年代还有人喜欢这等疆场杀器!」
黑衣首领哼了一声,举高了手里银光闪闪的兵器11把锋利的双头枪,战场
上的夺命强兵,却是渐渐没落的一种兵器。
「天品之威!」禁军总兵惊得浑身大汗,没想到这个削瘦的家伙,一出手竟
然是可开宗立派的强大实力,此等高手来犯恐怕自己都不够一合之力。
「王爷,来吧!」黑衣首领面露尊敬之色,低沉的说了一句后立刻舞着枪朝
纪中云杀了过去。
短短的一个照面看似他胜了,但纪中云久经沙场也不是弱者,竟然凭着还没
立品的身手将他打得虎口做疼。两人的境界相差那么多,这也让他不敢再心存轻
视!
「王爷!我来!您快跑!」禁军总兵大惊失色,慌忙的舞着大刀过去救援。
如果镇北王的保护不力,不说难逃死罪,恐怕禁军的威名都将毁於此。
「无知之徒!」黑衣首领只是简单的一反手,几朵枪花硬生生的将禁军总兵
打得连连后退,随手的几刺让他招架得很是狼狈,几乎没有近身的可能。
纪中云闷哼了一声,舞着关刀上去将黑衣首领缠住,怒声大喊道:「不用了,
此处南有悬崖北有大河,眼下想逃也不可能1。给我指挥好兄弟们拚死一战,只
要这边拖得住,饿狼营就会前来!」
饿狼营的驻紮地近在咫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惊动他们。离的最近的人马
如果全力奔袭,只要三、四个时辰就可以前来救援!
好个纪中云呀!黑衣首领眼神一冷,但也不得不敬佩他的冷静。短时间内就
把地形和眼下的情况了然於胸,三言两语就让手下士气大振,果然名不虚传!
「是!」禁军总兵一听到他的话立刻燃起了希望,赶紧让副将指挥兵马,自
己马上挥着刀帮着纪中云一起抵抗强得惊人的黑衣首领。
「曰出之前,将他们杀光!」黑衣首领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里离饿
狼营太近了,如果等到他们来救援,那自己就插翅难逃了,赶紧也是朝手下喊起
来。
混战持续了近一个多时辰,黑衣人一伙凭借着高强的身手渐渐占了上风。禁
军再如何厉害,在这种混乱的树林战无法发挥长处,没一会儿就被打得死伤无数!
「保护王爷!」禁军总兵早被分过手来的十多个黑衣人纠缠着,浑身是伤的
情况下,即使想去帮助纪中云御敌却是有心无力。
黑衣首领这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咬着牙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尽管
在修为上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但要诛杀纪中云却是难上加难,这么可怕的强悍让
人惊讶不已。
「王爷好厉害呀!」黑衣首领苦笑着说,没想到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竟然那
么难收拾。
纪中云这时候也不好受,浑身上下早已经是伤痕累累。毕竟年岁大了,已经
是强弩之末,尽管感觉浑身轻微抽搐,但还是豪迈地笑道:「你也不简单呀!我
还没感觉有谁和你一样的难缠!」
「废话少说!」黑衣首领怒喝一声再次挥枪而上,尽管眼前的是声名远扬的
开朝大将,但两人的修为相差那么远,久久无法将他拿下也是一种耻辱。
「来吧!」纪中云不知哪来的力量,大喝一声后竟然毫不畏惧的再次迎了上
去。赤红色的关刀再次挥砍而去,凭借着久经沙场的经验,竟然在这场实力相差
悬殊的较量中不落半点下风。
两人杀得是极为痛快,血水和汗水混杂在一起,尽显豪迈之情。黑衣首领也
是暗自叫苦,从未想过一个修为差那么远的老人会那么难缠,纵然天品之威的他
也开始伤痕加身了。
禁军总兵一看自己的人马越来越被动,立刻下令所有禁军集合在镇北王的周
围,环形御敌,但奈何这时候落了下风,即使抱着玉石俱焚的心也无力去救援纪
中云,只能死命拦截住其他的黑衣人。
混战的规模越来越小,渐渐的集中在了两人的战圈周围。树林里遍地是战死
的禁军将士和黑衣人,这时候剩下的全是身手高强的精锐,肃杀之声更是强得让
人震惊。
纪中云咬得牙龈都出血了,双臂也是疼得没有知觉,但还坚持着。黑衣首领
也是红了眼,一招一式更加的凌厉,招招直取要害,让旁人都觉得胆颤心惊。
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枪影舞出道道银光,刀光挥出阵阵血雾!两人的强悍
让其他人望尘莫及,许多想上去帮忙的人却无法靠近分寸,根本无法介入这可怕
的打斗中。
天空微亮,鱼肚白的晨曦出现在天与地的交界中,渐渐的光明映照着被焚烧
过的痕迹,也照明了遍地的屍骸和横流的血水,却停止不了已经有些无力的厮杀。
已经有些筋疲力尽的双方还厮杀在一起,残酷的屠戮下,双方的人马都剩不
到一百人,浑身血水却在奋力拚杀,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纪中云与黑衣首领的大战更是惊天动地,两人都打得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几
乎都是依仗兵器支地才能站立,却战意未尽的继续拚杀着,血水早已经把他们浸
泡成了血人,但依旧红着眼想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晨曦渐渐的照亮大地,就在纪中云和黑衣首领怒目相视着再一次分开喘息时,
突然脚下的大地似在摇晃一样,马蹄踩踏大地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让所有人
全都为之一惊。
「哈哈……」纪中云嘴角还挂着鲜血,却豪迈的仰天笑道:「别再做无谓的
反抗了,老子的饿狼营到了。」
轰鸣的声音,如此剧烈的摇晃,只有骑兵的前进才会有这样的效果。黑衣首
领立刻面无血色,看着禁军咬着牙,爆喝一声后,内力在抽空的情况下竟再次蓬
勃而出,舞着枪朝他冲去:「就算如此,你也得死。」
其他的黑衣人已经心生怯意,有的趁乱丢下兵器跑了,而首领却没半点动摇,
似乎不将纪中云诛於刀下死不瞑目一样,俨然已经打算拚死一战了。
「那就来吧!」纪中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已经累弯的腰再次挺直,挥舞
着残缺的关刀,咆哮着朝他冲了过去。
两人纠缠在一起,立刻杀得难解难分。黑衣首领已经是满眼血丝,明显一副
拚命的架势,疯狂的催动早已经拔空的内力,手里的双头枪越舞越快,毫不顾及
自己的伤势,只想击杀纪中云。
早已经疲累不已的纪中云节节败退,本就年迈的他根本受不了这样疯狂的进
攻,身上出现一道又一道的裂口,几乎已经不能抵挡黑衣首领越来越凌厉的枪花。
禁军的人有些空出手来的想前去救援,但黑衣首领手里的双头枪这时候刺得
密不透风,宛如一张大网一样的朝纪中云罩去,只要近身就会被波及,胆敢近身
的十多人只觉银光一闪,眉头一红立刻就被一枪毙命!
奔腾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禁军倒下的人也越来越多,就连坚持了一晚的总兵
也奄奄一息,如果不是靠着强人的毅力恐怕连站都站不起来,而纪中云也是强弩
之末,眼看已经快挡不住了。
几十名禁军竟然奈何不了黑衣首领的疯狂之举,即使以死的决心也拖不住他。
这时候纪中云只能护住自己的要害,但贪狼锁甲已经被他的枪花刺得如同残骸一
般,再没护主的功用。
「饿狼营在此,谁敢放肆!」就在众人濒临绝望的时候,马蹄声终於伴随着
爆喝声传来。东北方的山坡上突然万马奔腾,一万名饿狼营的将士带着滚滚的浓
烟朝这冲了过来。
昨晚已经有聪明的禁军将士先脱身去向最近的饿狼营求救,饿狼营的将士一
听到自己的将军被围困立刻大惊失色,点了一万名的骑兵急忙赶了过来,这才能
在天明的时候赶到。
营内遍地屍骸,这些百战余生的老兵并不讶异,但一看到纪中云浑身血水的
与黑衣人缠斗时所有的人都红了眼,拚命的朝这冲了过来。
黑衣首领一看更加拚命了,几乎是没有防御的挥舞着双头枪朝纪中云杀了过
去。纪中云也被杀得连连而退,气喘吁吁的又挨了几下,已无还手之力。
「贼子尔敢放肆!」饿狼营副将巫烈亲自引兵前来救援,一看纪中云即将遭
到毒手,红着眼引开大弓,一枝利箭立刻朝黑衣首领射了过去。
「啊!」黑衣首领惨叫了一声,利箭穿肩而过让他口吐鲜血的大疼不已「趁
着这个空挡,纪中云爆喝一声横刀斩去,刀锋立刻斩入了他的腹中,血水肠子顿
时流了一地,。
「赢、赢了……」禁军总兵在砍翻了一个黑衣人后,身后也再中数刀,感觉
眼前越来越黑再也无再站之力。倒下的一瞬间看着饿狼营的铁蹄越来越近,欣慰
的笑了笑后死在乱刀之下。
「死吧!」黑衣首领捂着腹部上的伤口浑身抽搐着,眼前越来越黑。在临死
之时突然在身形不稳的情况下猛的握着长枪朝前刺去!
「啊!」纪中云顿时惨叫了一声,锋利的长枪立刻透心而过穿过了他的身体。
年迈的身躯后退了几步,不甘心的看着自己的胸口血水喷涌。
纪中云感觉喉咙一甜,嘴里抑制不住的开始流下血水,双目圆瞪倒了下去,
黑衣首领这时候也摇晃几下,瞪着眼睛吐血而亡。
待到饿狼营的人冲到近前的时候,早已经没了用武之地。经过一个晚上的拚
杀,双方竟然同归於尽,树林里尽是屍骸和血河,可见昨晚的混战多么的壮烈。
黑衣首领死得很是惨烈,而纪中云尚有一口活息,倚靠在别人的身上,全身
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插在胸口的长枪也宣告了死亡的到来,但浴血奋战了
一夜却难逃一死,他不甘心呀!
「将军!」巫烈下马后一脸悲切的跑了过去,声泪俱下的将奄奄一息的纪中
云半抱起来,看着穿胸而过的长枪,急得嘴都咬出血了。
谁说英雄有泪不轻弹,巫烈从军以来几乎没人见他落泪,但这时候却是哭得
悲惨无比。怀里的老将军浑身伤痕让他手足无措,多年的沙场经验也知道穿心而
过的伤势无药可救,现在除了哽咽,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了。
他自小就入军,无父无母只为混口饭吃。南征北讨间一直将纪中云敬为生父,
虽然屡建奇功,早也是名满天下,但这时候却像是个悲痛的孩子一样,流着泪满
面,不知所措。
「不许哭!」纪中云残喘着,面色悲痛地说:「将这些禁军好好葬了,他们
都是忠勇之士!」话音刚落,他心口一疼又吐出了一口浓血!
「将军!」巫烈顿时泣不成声,饿狼营将士全都跪了下来,既是在哀痛他们
的大将军,也是在感谢无一活口的禁军!
纪中云这时候已经上不来气了,他也知道自己逃不过死这一关,躺在巫烈的
怀里一边喘着气,一边断断续续的说:「把他的面罩……揭下来!」
「是!」将士们含怒带恨的将黑衣首领的面罩拉了下来,即使血迹斑斑但却
能看出那是一张俊美的脸。
「鬼夜叉……」纪中云面对死十分坦然,但一看到这张脸却是气愤又痛苦的
吐了一口血,老泪纵横的说:「逆子依旧想……让我死呀!」
伴随着剧烈的悲痛,他咳嗽着又吐出了好几口血,凌乱的白发在风中摇曳,
浑浊的眼里没有对死的畏惧,却满是无法言语的悲哀。
已经死去的黑衣首领,竟然是皇城之乱中借死而逃的鬼夜叉,没想到这时候
居然带着人马前来刺杀。纪中云双目无神的流着泪,满面的痛苦;巫烈满面的愤
恨,但却不敢再去刺激他。
「巫烈呀!」纪中云又吐了一口血,声音音嘶哑的叫了一声。「末将在!」
巫烈咬得嘴唇都出血了,但泪水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纪中云已经是奄奄一息,
无双目流着两行泪水,低沉而又嘶哑的说:「传令,饿狼营帅令送返京城交还圣
上。」
「将军!」巫烈泣而呐喊,怀里这个曾经高大无比的身躯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了!
「全军听命!」纪中云喊话的时候声音低沉无力,但所有的将士都听见了,
跪地而泣,静静的聆听着这最后的命令。
「咳……」纪中云又咳了一滩血水,有气无力的说:「饿狼营全体将士戎马
二十载……咳,早该解甲还乡,此后愿归田者……朝廷自当安抚,无家可归者……
自、自当受朝廷节制,不可有违。」
「遵令!」众将上又是泪如雨下,此时的纪中云早就是风中残烛,哪还有谈
笑间威镇四方的强悍。
「巫、巫烈!」纪中云再咳了一口鲜血,气喘吁吁的嘱咐说:「饿狼营……
交给你了,但……以后就是朝廷的军队了,明白……吗?」
「末将知道!」巫烈泣不成声,哽咽着说:「将军,饿狼营还有攻破津门的
那一天的。末将一定要为您报仇血恨,保住您的一世英名!」
纪中云的表情一时间复杂莫名,有不甘也有无奈,痛苦的皱了皱眉后,闭上
眼,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巫烈,把枪拔出来!」
「不能呀将军!」巫烈凄声的呐喊,其他将士也同样跪地死求。这一拔等於
亲手将追随多年的老将军送上黄泉。
「我、我该死在敌人的手上。」纪中云满面的惨烈,哽咽着说:「老夫戎马
一生,我不想在你的怀里等死……」
说完他似乎解脱了一样,静静等着死亡的降临。所有人都明白镇北王爷是想
用死来解脱心里的痛,而死在敌人的手上是这位开朝大将最好的归路,也不辱没
他征战一生的英名!
「将军!」巫烈突然疯了一样的仰天长啸,咆哮了一阵后突然眼睛一闭,一
手抓住刺进纪中云胸膛的长枪,大哭着拔了出来。
「咳……」纪中云剧烈的咳了一下,瞪着眼,抽搐几下后停止了呼吸。巫烈
疯了似的跪地大哭着,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将长枪丢到一边,抱起纪中云的身体跪
地而泣,凄凉的哭声让人一听就觉得心痛难忍!
「将军!」众将士无一不跪地而泣,一个个泪下而不成声,悲壮的泪水止不
住的往下流。
巫烈抱着纪中云的遗体足足在原地跪了一天,直至怀里的老将军身躯渐渐冷
却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呆滞的跪着,似乎在等怀里的老人醒过来,再带他们横
扫天下。「巫将军!」其他将士看不下去了,难掩悲痛的说:「王爷已经西去了,
您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巫烈泪水再一次无声的流下,转头看了看遍地的屍体,无力的说:「传、传
令!这些禁军兄弟都是为保护主子而牺牲,将他们的遗体运回京城,不许留下半
片忠骨憾留他乡!」
「遵命!」陆陆续续赶来的将士泪流满面的开始为忠烈的一千名禁军收拾遗
体,恭敬地准备送他们回到京城。
尽管纪中云身殒,但禁军的壮烈也是不容忽视。对这些忠心耿耿的老将来说,
这些年轻的将士值得他们尊重,因为禁军的拚死相护,他们才得以见纪中云最后
一面,这分恩情很重,重得让他们肃然起敬!
巫烈默默无语的抱着纪中云布满血水的遗体上了马并骑而坐,有些发疯似的
呢喃道:「将军,您戎马一生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末将要带您回京城,让您风
风光光的走,让天下人不敢忘记您一身的丰功伟绩!」
「将军?」其他士兵看着这一幕,有些许的惊恐。巫烈悲伤过度疯了吗?竟
然在喃喃自语!
「按大将军的命令办!」巫烈一边凄然的策马前行,一边恨声的说:「先派
人回营内公布大将军的遗言,该回去的,别挽留。我要恭请圣意,请他恩准饿狼
营南下攻打津门,为将军诛杀这禽兽不如的不孝子!」
另一位大将也是不禁流泪感慨,长叹一声说:「将军死在阵前,相信他死而
无憾。但却被逆子所杀,一生的耻辱呀!」
「攻打津门!」众将也是气愤难当,立刻齐声呐喊起来,挥舞着兵器目送巫
烈远
谁都没有想到,这开朝的骁勇大将竟然死在一个无名的小树林里。谁都哀叹
镇北王死得如此可怜,或许对他来说,在疆场上战死才是最大的荣誉。征战二十
载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任谁一提都不免叹气。
巫烈虽然心生悲痛,但还是将军务安排妥当,将纪中云的遗言带回了营内,
这才带上两万名军将与一千名禁军的屍体,还有怀里的老将军带孝而行,手捧帅
印,朝京城行进。
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在秋风近时渐显荒凉的路上,一路上鸦雀无声,十分宁静,
但沉默中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杀气,本就是血腥满身的狼虎之师,这会儿更是
让人惊骇。
饿狼营上下悲愤不已,就是一些已经被纪龙拉拢的武将,也不敢在这时候提
半个「不」字。所有别样的意见全淹没在报仇的声潮之中,许多中年的将士都已
经开始磨刀霍霍,咬牙切齿的等着攻打津门的命令。送葬的长队一路上压抑无语,
路过破军营驻紮地时,发现原本是对峙的破军营上下全都挂满了白幡,全体将士
也为纪中云披麻带孝。
送葬的长队一路上压抑无语,路过破军营驻紮地时,发现原本是对峙的破军
营上下全都挂满了白幡,全体将士也为纪中云披麻带孝!
巫烈又一次感动泪下,深深的鞠了一躬。虽然近日还在对峙,但曾经血水里
一起拚杀的情谊还在,破军营的尊敬让人大为感动,也证明了老将军的声誉之高
举世无双。
「巫烈!」声音嘶哑而又痛若,纪镇刚一身素服站在营外,面上有些憔悴,
也有哭泣过的痕迹!
「末将在!」巫烈一看是纪镇刚,赶紧恭敬地翻身下马,但怀里始终抱着纪
中云不肯放下。
纪镇刚也不禁潸然泪下,突然上前狠狠地打了巫烈一巴掌,怒骂:「你想这
样让镇北王进京吗?堂堂异姓王竟无一裹屍之棺,你会让他九泉之下都不得瞑目
的。」
「不是,末将……」巫烈摸着脸上的肿疼刚想解释时,纪镇刚已经转身走入
了营内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末将糊涂了」巫烈满面痛苦,凄厉地号啕道:「末将该死,竟忘了将军
乃王爷之尊,万死不恕呀!」
「巫将军!」这时候破军营中缓缓走出数十人,被他们团团围住的是一口沉
重的柳木长棺!
长棺漆黑而又厚重,古朴而又不失庄严,一看就知道起码是千年柳木所制!
棺上镶嵌了名贵的玉器与宝石,纹满了瑞兽、祥云,再不懂的人一看都知道名贵
至极,绝不是民间的凡物!
「这、这是?」巫烈傻眼的问道,惊讶之余也是有点错愕。人群中走出了一
位与他有数面之缘的副将,恭敬地对纪中云的遗体一拜后,颤声说:「这是先皇
御赐给我们将军的长棺,每次出征他就一直带在身边小心保管,总叨念说等他死
了就可以躺进去。将军说了,王爷乃开朝大将之尊,后事也不能有半点寒碜,请
王爷入棺吧!」
「末将……金吾将军了!」巫烈泪如雨下,感激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小心翼翼的将纪中云的遗体放到棺木中,破军营的将士们帮忙清洗去纪中云
身上的血污,又恭敬地将一件件皇家御赐之物全放进棺内?
看着主子安详的遗容,巫烈这时候才明白纪镇刚怒的是什么,怒的是他痛苦
得六神无主,亵渎了主子不世的威严,让他堂堂镇北王露骸风中,想起这些心里
立刻悔恨交加。
巫烈跑到纪镇刚的营外三跪九叩,久久不起。他自然知道这祖皇所赐之物的
贵重,即使是骨肉至亲也没人会轻易让出,这等情谊使饿狼营上下感激得无以为
报。
走出营外时,却突然发现送葬的队伍竟然多了一万名身穿孝服的破军营将士。
巫烈惊讶的看着他们:「这是……」
「我们送的是昔日的饿狼营大将军,名满天下的镇北王爷!」破军营众将痛
声的呐喊道:「王爷之威无人敢忘,即使逆子无道,但他还是开朝大将,是大明
的王爷!」
「谢过兄弟们了!」巫烈热泪盈眶。这时候什么话都是白说的,只能跪地拜
一拜谢过,再次起身扶棺而行。
送葬的队伍再次增加,约三万名的兵将戴孝而行,声势之大、愤恨冲天,不
管是谁见了都退避三舍。如此压抑的杀气,只是一见都让人胆寒,莫说胆敢冒犯。
沿路上的百姓得知了纪中云身殒的消息,许多人竟然自发的戴孝而来,跪在
路旁送这位强者,两营人马都来不及准备的纸钱在他们的手里飘舞着,迎着萧瑟
的秋风更显悲壮。
边线上的百姓年复一年的被草原部族抢掠屠杀,祖祖辈辈就习惯了这样的无
奈。自从纪中云镇守东北以后,他们惊讶地发现原来日子可以过得那么安全,过
冬的时候再也不用躲到深山老林里去。
这里的百姓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富足,对於守护了他们的纪中云,自然是感
激不已。越来越多的百姓自发的聚集过来,长长的守孝队伍足有十余万人,铺天
盖地飞舞的纸钱和百姓们的哭泣声都让两营人马无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