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六朝燕歌行 弄玉,龙璇 4979 字 1个月前

「行了。」程宗扬打断她,一边得意地朝小紫挤了挤眼睛。

小紫白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耳朵,「她这会儿应该能听见了。程头儿,你最好说点好听的。」

友通期六识被禁,即使能听到,也只是恢复了一个并没有什么卵用的听觉。

不过能解开禁制,总是个好消息,说明义姁没有胡吹大气,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程宗扬倾了倾身子,对友通期道:「你能听见吗?」

刚说完,程宗扬就发现这个问题太蠢了。他拿起小紫的小手,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记,然后道:「我来说,你安心听着就好。有两个好消息,第一个呢,暗害你的吕冀,已经被我们干掉了,而且还死得挺惨!第二个也是好消息——」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微笑道:「你肚子里有宝宝啦。虽然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但一定会和你一样漂亮……」

友通期静静躺在榻上,连睫毛也没有一丝颤动,眼角却忽然滚出一滴泪珠。

程宗扬与小紫对视一眼,尽量放缓口气,微笑道:「你现在是被吕翼那狗贼下了毒,身体暂时不能动。不过不用担心,我们有办法给你治疗。只需要一点点时间,你就能恢复健康……」

友通期眼角的泪珠越来越多。小紫道:「一直哭的话,对宝宝不好呢。」

少女眼角的泪水奇迹般的停了下来。小紫拿起巾帕,帮她拭去泪水,然后笑道:「看来不仅是耳识,连意识也恢复了。光明观堂好厉害呢。」

义姁低下头,打开丹炉,一股热气升腾而起。她将药汁斟到一只尖长口的银壶里,然后摇了一下铃铛。

一个女子悄然进来,捧起银壶,放在一只盛满清水的铜盆里,小心给药汁降温。

「她怎么在这儿?」

「因为她最听话啊。」

「她?」程宗扬一脸「你在说笑」的表情。

那个像小丫鬟一样的女子正是成光。她身为诸侯太子妃,却怂恿刘建作乱,反叛汉国;作为黑魔海的御姬奴,又与晴州商会勾结,背叛主人,活脱脱一个三姓家奴。

不过反过来说,她被汉国朝廷列为逆党,又被黑魔海所不容,连晴州商会也在事败之后将她弃若敝屣,可以说举世皆敌,比孙寿还惨。只有委身为奴,才有一条活路,由不得她不乖乖听话。

程宗扬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小紫敢让这个劣迹斑斑,没有半点信义可言的御姬奴在身边伺候,还是有些大胆了。

成光倒是很听话,她凉好药汁,然后乖巧地捧起来,递给义姁。义姁托起友期通的玉颈,然后将银壶尖长的口器插到友通期口中,将药汁灌入她腹内。

「这也太粗暴了吧?都不提个醒?」

「她身识还没有恢复呢。什么知觉都没有,提醒也没有用。」

程宗扬摸了摸鼻子,「这是什么药?」

小紫道:「安胎的。」她对成光道:「剩下的给对面送去。」

「对面是谁?」

小紫道:「凝奴啊。」

程宗扬大吃一惊,「她怀孕了?」

「没有啦。」

「没怀孕喝什么安胎药?」

「熬得药多了,倒掉太浪费,让她喝点好了。」

程宗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有点不放心,起身去对面的厢房看了看。

阮香凝的修为连平常都算不上,偏又习的瞑寂术,对精神损耗极大,身体向来柔弱。在与董卓军的交战中受伤,到现在都未能恢复。哪像自己,短短半天时间,胸口被银簪划出的伤口已经癒合,连肩后的剑伤也好了大半。

阮香凝留在宫里,伤势一直没有起色。义姁在治疗外伤上面颇有一手,因此将她一并送来,由义姁诊治。

等义姁给友通期灌完药,小紫揽起雪雪,走到对面的厢房。却见程宗扬正搂着阮香凝,两人唇舌相接,亲吻得如胶似漆。

小紫笑吟吟看着,一边伸出手指在俏脸上刮着羞他。

程宗扬松开嘴巴,一脸郑重地说道:「好些了吗?」

阮香凝红着脸摇摇头。

「一点效果都没有吗?要不我给你补点阳气?」

看到阮香凝虚弱的样子,程宗扬终於还是忍住,没有下手,「算了。你再养几天吧。」

阮香凝垂下眼睛,柔声应是。

「大笨瓜。」

程宗扬嫌楼内药味太大,拉着小紫沿着湖岸漫步,他辩解道:「我的生死根以前很厉害,能把死气转为生机,还散的到处都是,你月霜姊姊就是被我给治好的。凝奴也太没用了,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因为你把生机转为真元了啊。这要还是散的到处都是,你可就一点都留不住了。」

「可不是吗!」程宗扬一拍大腿,「你要不说我差点儿都忘了。这回吸收的死气太多,到现在还有好多杂气没有清理干净。刚才真要那什么了,说不定凝奴不但没治好,反而伤上加伤。」

「你就是想亲她。」

程宗扬笑道:「那我也亲你好了。」

「不要!」

两人笑闹一会儿,程宗扬道:「那谁……咳,留下的信,还有东西……」

没程宗扬说完,小紫便道:「不看。没兴趣。」

程宗扬有些讪讪的,同时还有些心酸。说来自家的鸟人岳父还真不是对女儿不闻不问的人渣父亲,他在太泉留下的遗物里面,对几个女儿也颇为上心。问题他压根儿就不知道小紫的存在,越是对其他女儿上心,就越显得小紫这个不存在的女儿多余。

「这本功法你帮我拿着。太厚了。」程宗扬把那本武穆秘籍交给小紫,「有空你帮我看一眼,说不定能找到那谁的坟,把他挖出来鞭屍呢。」

小紫拍了拍雪雪,小贱狗张口把秘籍吞了下去。

程宗扬忽然停住脚步。湖边一块石上,坐着一名黑衣云髻的女子,她一手探入湖中,正在结着薄冰的湖水里洗着什么。

程宗扬走过去,脸色不善地说道:「干嘛呢?」

吕雉提起湿淋淋的衣袖,将一只陶罐放在旁边,然后两手指尖相对,按在石上,俯身将额头贴在手背上,安静地施了一礼。

那只陶罐里面原本盛放着她丈夫的骨殖,不过此时被洗得干干净净,本来就不多的骨灰连个渣都没剩下来。

「你这是……把你老公喂鱼了?」程宗扬道:「多大的仇啊?」

刘奭那个倒霉鬼都死多少年了?还是死在她手里的。有多大的怨气也早该化解了。结果连点骨灰都洒了喂鱼。她这心肠未免太狠毒了。

吕雉淡淡道:「主人婚期将近,不祥之物,留之不吉。」

「说得挺好听……」程宗扬打量着她,「可我怎么总有点不信呢?你一个太后,还真愿意给我当奴婢?」

吕雉沉默半晌,良久吐出一个字,「是。」

程宗扬摸着下巴道:「我还是有点不信。」

「舍弟生死,吕氏存亡,尽在主人手中。」吕雉道:「奴婢一人的荣辱,又何足挂齿?」

小紫笑道:「既然这样,今晚让程头儿给你开苞好了。」

吕雉一直举止自若,听到这句话,却是身体一僵,脸色瞬间变得雪白。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太后娘娘杀伐果决,怎么轮到自己开苞就吓成这样?

不就是后庭吗?习惯了就好。」

吕雉浑身都颤抖起来,神情间充满了强烈的羞耻,无比的愤恨,还有永远无法摆脱的屈辱……

「她是怎么了?」

小紫挑起唇角,轻笑道:「人家也是刚知道,这位秉政多年的太后娘娘,居然还是处子呢。」

***    ***    ***    ***

小楼的二层是两间连在一起的寝室,窗上镶着淡绿色的玻璃,地板上铺着猩红的地毯。室内挂着一道丈许高的帷幕,上面绘制着踏云而行的仙人,操蛇执斧的力士,群山耸翠,险川飞瀑,令人犹如身临其境。程宗扬坐在幕前一块白狐座垫上,目光森然。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体态妖娆的美妇跪在他面前,眉眼含笑,面带媚意,身子却禁不住微微战栗。

吕雉仍是处子的隐秘是胡情交待的,程宗扬怎么都想不到世间还有这种违背常识的奇葩事。他一手凭在几上,「你家太后有点过於激动,差点儿连舌头都咬断了。她一个太后,居然还是处女——你们在玩什么呢?」

听说吕雉还是处子,程宗扬第一反应,就是胡情幻化成吕雉的外表,利用狐族女子隐藏元红的天赋,骗过那个倒霉的天子。但事实证明,他远远低估了深宫掖庭之间的奇葩程度。

胡情小声道:「当初娘娘被立为皇后,极受恩遇。圣上赏赐的财物不仅比惯例多了一倍,还将娘娘两个未成年的弟弟一并封侯,倍加恩宠……」

「那时圣上待娘娘极好,差不多有一半时间都宿在娘娘宫里,只不过娘娘的肚子一直没动静,娘娘想了许多法子,也服了不少药,也未能奏效。」

「这不废话吗?你们太后还是没开苞的处子,去哪儿生呢?」程宗扬微微倾了倾身体,「你们那位天子,不会是阉人吧?」

「不是……」胡情犹豫了一会儿,咬牙道:「直到有一天,娘娘与圣上欢好之后,痛楚难当,唤奴婢帮忙用药,奴婢才知道,圣上一直用的娘娘后庭……」

程宗扬冷着脸道:「他很会玩嘛。」

「我跟娘娘说了,娘娘还不信。娘娘说,是圣上告诉她的,男女欢好原本就是如此。」

「哈!」程宗扬冷冰冰大笑一声,「这个蠢货!怪不得刘骜是个杂种呢。」

「当时最受圣上宠爱的,除了娘娘,还有一位潘妃。没过多久,传言潘妃有喜。当时圣上尚无子嗣,娘娘听说圣上终於有后,很是高兴,还专门备了礼物,去看望潘妃……就是那天,娘娘听到圣上与潘妃私下的说笑。」

即使时隔多年,世事变迁,胡情说起当日之事,仍难以平静,她深深吸了口气,「他们在笑话娘娘。」

程宗扬抿紧嘴唇,盯着面前狐媚的美妇。

「圣上说娘娘是个傻瓜。他因为吕氏势大,才特意挑了娘娘这个吕氏的支系立为皇后。为了避免娘娘生下龙子,外戚愈发势大难制,圣上才在欢好的时候,故意只用娘娘的后庭。娘娘未经人事,还以为男女欢好本就如此,每次都乖乖服侍。」

「圣上说,他对娘娘的宠爱,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平常欢好,都是在拿娘娘取乐。他还故意弄伤娘娘的后庭,看娘娘吃痛的样子。还私下说,只有外面最低贱的娼妓,才会让客人用她们那个不正经的地方。」

「圣上还说,娘娘只配让他用屁眼儿,就跟那些最下贱的娼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