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2 / 2)

六朝云龙吟 弄玉,龙璇 18803 字 1个月前

「我是希望自己的动作能自然一些,让大家有一种比较好的对话体验。毕竟我在适应自己新身体……哦!我明白了!请你冷静一些。」

「很久以前,我有一位主人﹣﹣具体是哪一位,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你知道,毕竟时间太长了,而我的主人又很多,即使我是器灵,有时也只能记得他们说过些什么,而很难分清是谁说的。」

「我这位主人有许多奇特的言论,他说太泉古阵充斥着一种辐射,但被进入者破坏之后,大部分已经失效,还有一部分仍在运转。这种辐射会改变闯入者细胞中的线粒体﹣﹣是的,他这样说的。」机械守卫做了一个耸肩的姿势,「他总是会有一些很古怪的说法,作为一个忠实的器灵,我不好对主人的个人习惯作出不符合身份的评价,但我很庆幸有这种爱好的主人并不太多。」

程宗扬道:「他有没有说怎么发现那种辐射?」

「当然可以。」机械守卫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中了辐射的人,眉心会出现一抹颜色。我的主人认为,这是松果体受到辐射之后出现的体表特征。」

「中了就晚了,我是说能不能看到那种辐射的存在,好躲开它。」

「哦,这个没有。」

「你的主人有没有办法可以治癒中了诅咒的人呢?」

「我不认为他有。」机械守卫挥了挥手,「你知道,大多数主人都不会对器灵隐瞒什么,事实上,他们经常只有器灵可以交流。所以我顷向於认为他没有,因为我某一位主人﹣﹣也许并不是他﹣﹣也中了太泉古阵的诅咒。作为一个忠实的器灵,只要有任何办法,我都不可能抛弃自己的主人。但我只能亲眼看着他逐渐衰弱,直到死去。」它用缅怀的口气道:「那真是一段艰苦的岁月啊……」

「那这位周少主呢?」程宗扬指了指周飞,「你也不抛弃他吗?」

「哦!当然!」电子声充满感情地说道:「我相信自己的主人。他一定会成功!我会永远祝福他,我的心会永远和他在一起﹣﹣那个,你们有乐器吗?虽然我的主人们通常都不喜欢乐器,但我个人对音乐是相当痴迷的。」

这转折太快了,程宗扬摇了摇脑袋才反应过来,他拿出珊瑚匕首,在树上削了几下,然后递给他,「拿着。」

「太棒了!」电子声欣喜地说道:「坦白地说,看到你们没有携带乐器,我已经忍不住失望了。没想到你能当场为我制作乐器,不得不说,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尤其是这样简洁、优美而流行的乐器﹣﹣我在追随主人的漫长岁月里,几乎在每一个地方都见过有人快乐地击打着它,唱着节奏分明的歌谣,每一段旋律都充满自由和奔放的气息……」

机械守卫把两块木板夹在手上,用尖锐的电子声唱道:「打竹板,拜码头,拜过码头我街上走!大爷大娘行行好,有肉给块肉,有粥给碗粥……莲花落哎!莲花落……」

第十六集 【第七章】

小紫要求还没提,机械守卫便忘到脑后,就那么打着板子,唱着莲花落,十分投入地在林子里转悠开了。

程宗扬望着它的背影,忍不住道:「死丫头,咱们把这货放出来,是不是做错了?」

小紫笑道:「这样不好吗?」

「倒不是不好,只不过这货的气质太诡异了……」

小紫眨了眨眼睛,「程头儿,你想有个灵器吗?」

「刚开始有点想,这会儿是一点都不想了。」程宗扬叹了口气,「带着这东西,不够闹心的。」

「那就算了。」

「喂,这家伙你准备怎么办?」程宗扬指了指昏睡的周飞。

「你身上好多伤呢,」小紫道:「杀了他,给你补补身子好了。」

程宗扬一脸黑线,死丫头这口气,就跟说杀只鸡给自己补补身子似的。

小紫道:「不过这种废物人家才懒得动手呢。」

程宗扬松了口气,赶紧道:「那就扔这里吧。」

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样子,小紫趐起唇角,「其实留他一命,比杀了他更好。他没了器灵,广源行再费心思,投的钱都打了水漂,想想就让人开心呢。」

「阿弥陀佛,」程宗扬学着信永的模样双手合什,「开不开心倒也罢了,女施主只要能少杀些人,贫僧就谢天谢地了。」

「滥好人。」小紫招了招手,雪雪翘着尾巴跳到她怀里。

程宗扬加了一句,「如果你没让小贱狗去咬他就更好了﹣﹣缺德啊。」

小紫笑道:「真正的大侠不都是不近女色吗?这样一来,他就不会变成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了。将来他一定会感谢我的。」

「他肯定会感谢你一辈子。」

程宗扬把长枪踢远一些,免得周飞翻身时扎到自己。

一眨眼工夫,机械守卫就已经转得连影都见不到。虞氏姊妹被程宗扬点了睡穴,一直昏迷不醒。尹馥兰在一旁运功疗伤,打通受创的经络,脸上渐渐有了血色。朱殷在水塘旁,将那件满是血污的牛仔服洗得干干净净,只不过破损的地方却是没法补了。

程宗扬这才想清楚苍澜镇上的成衣为什么价格高昂,在太泉古阵几乎每一步都是探险,不仅要对付阵中未知的环境,还要应付各种各样的偷袭,摸爬滚打样样都少不了,衣服的损坏率比武器高出几倍。那些水果妹穿得那么少,除了吸引买主,也是有很实际的原因。

自己来太泉古阵的目的,一是给小狐狸找赤阳圣果,二是找到那块红色的石头,完成王哲的遗命。前面一件已经办完,后面一件自己虽然没有按照王哲的遗命搞什么告祭,但心意到了也就是算了。

不过除了这两件正事以外,太泉古阵还充斥着无数谜团,比如独占了一幢大楼,根系深入溶炉的赤阳藤;比如那些肉眼无法察觉的红外线标识会通往什么地方;比如朱老头说的传送阵;还有摄像机里的影像到底是哪里……这些谜团千头万绪,每一件都值得深究,如果就此放弃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可如果留下来,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谜底﹣﹣甚至有没有谜底也是个问题,更大的可能是自己找到谜底也无法理解。

程宗扬权衡半晌,最后道:「轩辕坟没什么看头,我们先回去,最多用一天时间找找传送阵,然后就离开。」

赤阳藤和那些岳鸟人都不一定见过的红外线标记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自己没有半点头绪,但传送阵岳鸟人能用,自己也应该能用。

机械守卫打着板子回来,然后扑通一跪,伸出手,声泪俱下地说道:「老爷太太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这货也太入戏了!程宗扬黑着脸扔了枚铜铢,「起来吧。」

「谢老爷!」机械守卫喜滋滋爬起来。

程宗扬道:「要求还没提呢,你就打着板子撒欢去了?」

「请原谅我的失态,」电子声果断说道:「你的要求就是我的使命!」

「这么干脆?」程宗扬道:「如果让你当她的奴仆呢?」

「啊!」电子声尖叫一声,双手抱着脸颊叫道:「难道不是吗?」

程宗扬与小紫面面相覻。机械守卫一手放在胸口,庄严说道:「当我镬得这具身体,就是主人忠实而永不背叛的奴扑。请接受我的效忠。」

机械守卫屈下一膝,抬起一只金属手掌,托住金紫的右手。

小紫笑了起来,「那好吧。」

机械守卫俯首一吻,用激动的声音道:「这是我的荣幸!主人,我想唱一段莲花落以表达的的感动……」

「闭嘴!」程宗扬赶紧拦住它。程宗扬发现,这家伙的主人绝不仅仅来自於六朝,有这么多主人,难怪它这么分裂呢。

程宗扬也不废话,直接问道:「你知道太泉古阵里的话传送阵吗?」

「知道。」主人居然不欣赏自己的音乐,让机械守卫显得有些失落,但还是打起精神道:「在迷魂桥的第十七、二十五和三十一出口,都可以传送到其他区域。」

程宗扬听着就头大,迷魂桥居然有这么多出口,这鬼地方一辈子都未必能摸清,还是捡重点吧。

「对外面呢?能不能直接传送到外界?」

「哦,曾经有传说称太泉古阵有通向外界的神秘之门,」机械守卫打了个手势,「但那仅仅是个传说。我的一位主人……」

程宗扬赶紧打断它,免得它又把话题带到未知空间去,「赤阳圣果,你了解多少?」

「哦,那是以血肉精华为食的邪恶之花所结出的圣洁果实。由於它会随机出现在太泉古阵任意一个位置,我的一位主人曾经推测,它的根系远不止可以看到的那些,很可能遍布在整个太泉古阵。根系越发达,捕食的猎物越多,果实也越多。但结果之后,相应的根茎会很快枯萎。」

原来如此,难怪这一次赤阳圣果出奇的多,单是自己见到的就有三颗。不是自己运气好,而是这一趟来的人太多了,并且都不是庸手。食物量大质优,能结出三颗果实也不奇怪。

「这个东西你认识吗?」小紫一手抱着雪雪,一手摊开,露出掌心一个半透明的物品。

程宗扬认出那是小贱狗找到的东西,大小接近一枚铜铢,外面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物体,里面是淡黄色的金属物质,看起来有些像一枚嵌在玉中的金币。

机械守卫发出一声表示兴奋的尖锐声音,叫道:「这是钥匙!轩辕古坟的钥匙!」

程宗扬一听大失所望,轩辕坟都是空的,拿到钥匙有什么用?难道自己再录一段声音上去,装神弄鬼?

小紫有有些失望,又问道:「你以前的主人曾经来过,他们把宝物藏在太泉古阵的什么地方?」

「主人仅有的两处藏宝地方已经被打开过,里面没剩什么物品。」机械守卫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臂,「但那个并不重要。传说中太泉古阵真正的宝藏,是在轩辕古坟。」

这家伙不会也是个忽悠吧?程宗扬提醒道:「轩辕坟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的一位主人曾经说过,轩辕坟埋藏着整个世界最重要的宝物,并且打开过它。」

「轩辕坟能打开?」

电子声笃定地说道:「当然!」

…………

轩辕坟内,圆形剧场的祭台已经恢复原状。何漪莲守在祭台一侧,见到女主人的身影,远远便迎上来。

「乐姑娘一直睡着。」何漪莲一边说,一边看了程宗扬一眼,有些震惊於他身上的伤势。

「还没醒?」程宗扬有些担心,不过算算时间也不太长,便是再睡两三个时辰也不奇怪。但接着程宗扬又叫了起来,「她的衣服呢!」

乐明珠躺在狼皮褥上,衣衫鞋袜都除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贴身的亵衣,连从不离身的朱狐冠也不见踪影。

何漪莲道:「是妈妈的吩咐,让奴婢把乐姑娘的衣衫投到海里。」

程宗扬恍然大悟,难怪潘姊儿没追来,原来是中了小紫的计,「死丫头,你这次可把她坑惨了。」

小紫笑道:「潘仙子可要小心些,千万莫让海兽吃了。」

「快点!趁潘姊儿没回来,咱们赶紧找到宝藏走人!」

机械守卫迈着沉重的步伐跑了一圈,然后蹲在角落里忙活起来。不多时,祭台忽然一动,原本浑然一体的台身像莲花般绽开,露出中央一个浅浅的水池。

「欢迎参加轩辕古坟寻宝团,我们将和主人一起探险,并且有机会得失落在时空长河中的宝物。」机械守卫像司仪一样用庄重的口气宣布道:「请把钥匙放在圆心的位置,轩辕古坟的大门即将打开。」

程宗扬从小紫手中接过钥匙,「我来。」

这个器灵看着就不靠谱,万一有什么危险,自己也好挡一下。程宗扬弯腰把圆形的钥匙放入水中,在落到圆心的刹那,池中的清水升腾起来,变成氤氲的白雾。

程宗扬忽然叫道:「死丫头!快看!」

他脚下的池底变成透明的质地,隔着雾气,隐约能看到下方有一个圆形的拱门,就像倒影一样印在脚下。

「是不是一模一样?」

小紫拿出摄像机,接着一团光球跃然而出。光球内影物飞速变幻,最后蓦然停住,显示出一座几乎相同的拱门。

诸女都屏住呼吸,冲疑不定地看着那具摄像机。机械守卫也好奇地伸过脑袋张望。

原来这里!想到脚下就是影像中那座城市,程宗扬一阵激动,在太泉古阵这么久,那座城市是他所发现唯一可以确定为人类居住的场所。不管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至少从影像中透露的信息来看,那是一座自己所熟悉的现代城市。

「器灵呢?还愣着什么?赶紧打开!」

机械守卫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已经打开了。我的主人只走到这里。」

程宗扬像被人兜头泼了盆凉水,器灵的口气让自己以为它真的进入了轩辕古坟,原来只到了门口。他使劲压下怒火,决定不和这个文艺器灵一般见识,「肯定有办法打开,让我们找一找!」

小紫抬起手在钥匙上晃了晃,「这里有光束呢。」

程宗扬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那枚钥匙嵌在拱门的倒影正中,似乎隐约闪烁着光芒,仔细看时,却没有任何异样。

小紫补充道:「紫色的。」

程宗扬抬起头,「你们看到了吗?」

在场的诸女纷纷摇头。

光束……

程宗扬忽然接开背包,飞快地拿出一本《河图》,迅速翻到最后面几页,放在钥匙上方。

钥匙没有任何异样,正当程宗扬快要失去信心时,钥匙所在的圆心忽然发出一声轻响:「滴……」

程宗扬精神大振,立剧将那本小册子移动了三分之一。

「滴……」

「滴……」

「滴……」

纸上的图案在紫外光下逐一扫过,始终只有这一声。

程宗扬心头又忐忑起来,手绘的二维码啊,徐大忽悠的手艺到底行不行?

程宗扬专注地扫描着图案,围观的诸女都黤不作声看着他的举动,只有机械守卫觉得有些无聊,拿着板子跃跃欲试想打一段。

忽然头顶一声充满愤怒的冷哼,一道婀娜的身影出现在台阶顶端,潘金莲浑身是水,秀发湿淋淋沾在颊上,甚至顾不得运功蒸干衣物就匆匆赶来,看到半裸着躺在祭台上的小师妹,还有蹲在她旁边的男子,不禁又惊又怒,立即从阶顶飞身跃下。

程宗扬一听就知道谁来了,头也不回地叫道:「拦住她!」

何漪莲挺起长剑,飞身迎上,只一招就被潘金莲挑飞长剑,接着凛冽的剑气攻入经脉,何漪莲来不及变招,就在她剑下溃不成军,像块石头般跌落下来。

尹馥兰脱手掷出短刀,试图将她的攻势阻缓一线。潘金莲玉手平伸,彷佛要赤手抓住刀身,在触及短刀的刹那,她手掌微微一凝,紧接着快捷无伦地屈指弹出,飞起的短刀蓦然一个转折,从向而下射向程宗扬颈后。

短刀从程宗扬脖颈穿过,带着一抹水波般的残影钉在地上,却没有溅出丝毫血迹。潘金莲这才看到旁边那名少女的笑容,她竟然在自己注视下瞬间施展了一个幻术,掩藏了程宗扬的实际位置。

小紫笑道:「你生气的样子也很漂亮呢。面纱都湿了,贴在脸上好难受。」

潘金莲一言不发,几乎触到池底的娇躯旋转着飞起,在空中居高临下,长剑洒下无数剑光,笼罩了整个圆心的位置,无论程宗扬躲在何处,都不可能避开这一剑。

程宗扬已经扫描到最后一个图案,就在这时,一道剑光掠至,那枚钥匙披剑气挑中,「叮」的一声飞了起来。

「干!」程宗扬往旁边一滚,避开剑光。身下软绵绵的,却是压在了乐明珠身上﹣﹣这也是唯一没有剑光袭来的位置。

「唔……」身下的小香瓜呻吟一声,弯长的睫毛动了动,似乎要从昏迷中醒来。祭台上空的潘金莲面如寒霜,剑光再次落下。剑光未落,森冷的剑气已经让程宗扬后背的汗毛都竪了起来。

「滴﹣﹣」,池中发出一声长响,身体彷佛突然失去重量,羽毛般飘浮在空中。

…………

温暖的阳光落在脸上,伤口传来微烫的麻痒感。暖风吹来,空气中飘荡着栀子花的香气。

程宗扬还沉浸在那一剑的威胁中,心头狂跳着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条小巷,两旁种着如烟的柳树,一幢别墅般的小楼掩藏在柳丝后,栅栏上爬满藤萝,一串串的牵牛花开得正旺,花瓣中还含着露水。小楼向阳的一侧是落地的玻璃窗,檐下挂着风铃,不时发出悦耳的轻响。除此之外,整条巷子安静得听不到一丝声音。

狂跳的心律渐渐平复,怀里忽然传来一声娇呼,「咦?这是哪里?」

程宗扬露出笑意,「小香瓜,你终於醒了。」

乐明珠迷迷糊糊道:「我的衣服呢……哎呀!你身上……」看到他身上的伤口,乐明珠又是吃惊又是心痛,一下醒了过来,「怎么会这样?」

「没事,」程宗扬无所谓地说道:「跟人打了一架。」

「不要动!」乐明珠连忙按住他,然后找了一圈,「我的小药匣呢?」

「大概在小紫那里吧。」

「小紫?她在哪里?我好久没有见她了,她还好不好?我是睡着了吗?怎么回事?我们在什么地方?这里的房子好奇怪……」乐明珠一口气说着,一边飞快地给他检查伤势。

「这里还是太泉古阵,只不过一个隐蔽的空间。我们本来和小紫在一起的,结果你师姊追来,大家失散了。」

程宗扬估计,太泉古阵的传送应该都是准确定位的,从祭台进入轩辕坟,本来应该出现在拱门的位置,但开门的刹那,钥匙被潘姊儿打飞,导致出现偏移。因为自己和小香瓜搂抱在一起,才没有和别人一样失散。由於推论,太泉古阵的巨石入口,很可能也受过破坏,才会出现随机传送的情形。

「师姊?」乐明珠吓了一跳,「她也在吗?」

「……希望没有吧。」程宗扬也无法确定。当时场面太乱,潘姊儿有没有被传送进来,实在不好说。但值得庆幸的是,潘姊儿当时所处的高度,应该在传送的范围以外。

想到这里,程宗扬轻松了许多,「来,我们看看这里有什么东西!」

「别动,我先给你包好伤口……」

爬满绿萝的门旁伸出一张圆圆的俏脸,乐明珠明媚的大眼睛骨碌骨碌转了一圈,轻声道:「你好﹣﹣有人吗?」

「有没有人啊……」

乐明珠问了几声,然后转过脸,「真的没有人呢。」

虽然知道这里有人的可能性几乎等於零,程宗扬还是有些失落。

「幸好没有人,要不然羞都羞死了……是谁拿了我的衣服?是不是你?大坏蛋!」乐明珠一边说一边扶着他走进院子,「咦,这里没有门?」

别墅是一幢三层的小楼,大门敞开着,在院内就能看到客厅内摆放着茶几、沙发,一切都和自己见过的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乐明珠说的,没有门。

院子没有门,别墅没有门,每一处房间也没有门。

程宗扬都有些佩服这座城市的文明程度了,夜不闭户算什么?这里干脆连门都没有。不过话说回来,程宗扬很怀疑那些看起来光秃秃的门框有其他设计,是一种不同形态的门,只不过自己不知道怎么用。

客厅的沙发又宽又大,坐在上面,舒适得都不想起来。沙发对面的墙壁是凹型的,墙上镶着一块同样弧度的屏幕。程宗扬猜测,这应该是立体电视,但他试着找到开关,打开屏幕,上面只有闪烁的噪音。好吧,这里的一切都保存完整已经奇迹了,想看到电视节目实在太过奢望。

乐明珠从房间里跑出来,一脸兴奋地说道:「上面的床好大好漂亮!真像宫殿一样!」

卧室在楼上,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的玻璃窗。那张床足有三米长,四角都树着雕刻精美的立柱,床上铺着蓝色的天鹅绒,枕头和床单都綉着金丝花纹,充满豪华奢靡的气息。

乐明珠忍不住在上面打了个滚,又高兴地跳了几下,感受床身非同一般的弹性。看着半裸的小香瓜像小白兔一样跳来跳去,胸前那对丰满的雪乳上下跳动,程宗扬本能地起了反应。可还没等他伸出魔手,小香瓜就跳下床,找到床边一个透明的盒子。

「里面有绷带!」

盒盖上有一个小小的按钮,轻轻一按,整个盒子从中间分开,阶梯状分成三层,每一层都分成不同的格子,设计精巧。

「哇!」乐明珠又是一阵惊呼,赶快把盒子扣紧,又重新开了一遍。

「真好玩!」

「这是家庭用的药箱,给你当随身药匣正合适。」

乐明珠使劲点头,「是啊是啊。」她合起手,「不要怪我拿你们的东西啊,我会用它救好多好多人。谢谢你们啦。」

药匣最下面放着绷带,上面有一格一格放着药物、针剂、金属摄,止血钳……乐明珠又是一声惊呼,「注射器!」

「你认识?」

乐明珠使劲点头,「师傅一直想做一只注射器,但针头太难了。太好了!有这么多针头……这么细,小宝宝打针也不会痛呢。」

程宗扬很纳闷她们有什么药物是需要注射的?但光明观堂连人工呼吸都会,说不定真有注射的内容。

除了绷带和一些简单的器械,箱内的药物一样都不认识,也不敢乱用,乐明珠只拿绷带帮他裹好伤口。绷带很薄,但防渗透性很好,质地柔软而充满弹性。乐明珠拿着绷带没有一点一舍得的,直把程宗扬上身缠得跟木乃伊似的,好在乐丫头包扎的技术相当不错,倒没有僵滞感。

小香瓜白嫩的小手在身上忙碌,鼻端传来少女的芳香,程宗扬禁不住又是一阵心动,在她耳边道:「小香瓜,这么漂亮的床,你想不想试试?」

「不要啦,」乐明珠脸红了起来,小声道:「别人的床,人家不习惯……你身上还有好多伤……我们先去找小紫好不好?」

程宗扬捏了捏她的鼻尖,「那好吧。来,先给你找件衣服!」

乐明珠皱了皱鼻子,「我不要穿别人的衣服。」

「我带你去女装店,」程宗扬琢磨道:「这里肯定有商业街吧?」

走出小巷,没多久就来到一条步行街。街道两旁林立的广告牌显示出曾经的繁华,然而此时整条街道都空无一人。路边的咖啡桌上还有一朵插好的鲜花,就像刚剪下来一样鲜艳,时光彷佛在这里凝固。

乐明珠满眼好奇地东张西望,程宗扬却站在街头久久没有动作。这是一座他所熟悉的,属於人类的,现代的城市。高大的摩天楼上没有蜂巢,没有异类生物入侵的痕迹,所有的设施都是为人类而设计的,就像那个自己几乎淡忘的世界在这个时空的翻版,一切都如此熟悉。除了异乎寻常的安静。

乐明珠忽然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都藏在他身后,低叫道:「有人……」

程宗扬扭头看去,只见街角的玻璃橱窗内立着一个穿着长裙的女子,看起来栩栩如生,不过只是个用来展示衣物的塑料模特。

「这里有个大卖场啊!」

程宗扬怀着捡到宝的心情拉着乐明珠跑进卖场。

卖场同样没有门,中间是一个足有十几层高的大厅,顶上垂下的吊灯巨大而又华丽,地面的瓷砖像水晶一样闪闪发亮。周围几架空荡荡的自动扶梯,正在无人状态下缓慢运行。

程宗扬从没想到过包下一个卖场随便消费那样豪迈的举动,但现在自己无疑是做到了,整个卖场只有自己和小香瓜,甚至连收钱的都没有。

「好多小瓶子呢。」乐明珠叫道:「这个好漂亮!」

整个一楼一大半都是化妆品,有几个牌子自己甚至都觉得眼熟。程宗扬翻进柜台,拣出那只玫瑰花的玻璃瓶。他拔开塞子闻了一下,「是香水。」

乐明珠爱不释手,「这个给师姊,她肯定会喜欢的。那个好像一滴眼泪哦,小木头肯定爱死了;还有那个……那个……」

不一会儿,乐明珠就捡了一堆包装精美的化妆品。这是纯粹的买椟还珠,小香瓜对里面贵比黄金的香水毫不在意,只挑拣自己喜欢的外型。话说回来,再好的化妆品,对天生丽质的小香瓜也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一只好看的瓶子更有价值。

乐明珠开心地捧着一堆瓶子,生怕打碎一只。路过手袋区的时候,程宗扬拿了一只手袋,才解决了她的麻烦。

接着是饰品区,各种和样的戒指、项链、手镯、钻石、珍珠、白银……形形色色,琳琅满目。可乐明珠对这些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只看了几眼,就跑到旁边一个廉价发卡的店铺不肯出来。

按说一个卖场中,饰品专柜是最有价值的区域,可程宗扬看来看去,竟没有什么好拿的。钻石在六朝根本就不值钱,顶多是手艺人谋生的工具,还不如珍珠受重视。银饰虽然是硬通货,但自己千里迢迢背一包银子出去,就算背上三五十斤,也不过一百金铢,实在太掉价。程宗扬奇怪的是这里竟然没有黄金,偌大的卖地,一点黄金的影子都见不到。没奈何,程宗扬只好随便拿了几串珍珠。在只有天然珠的六朝,这种人工养殖的珍珠无论是光泽、圆度和直径大小,都显得非同凡响。

「你看!你看!」

乐明珠跑过来,低着头,摇头晃脑地展示头上的发卡。那只发卡是很普通的工业塑料,只不过上面有一个可爱的卡通小猫,让小香瓜一看到就舍不得放手。

「这个也好可爱!」

乐明珠拿着一顶毛茸茸的兔耳帽,在手上晃来晃去,侧着头对自己的发卡说道:「小猫咪你好,我是小兔子帽帽。」

「帽帽你好,我是小猫咪乐乐。」

「乐乐,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帽帽,我们一起吃吧……」

说着乐明珠苦起小脸,「我好饿……」

程宗扬笑了起来,「我们去看有什么吃的。」

「好啊好啊,那个朱古力很好吃,不过我只能吃一点点……」乐明珠嘟着嘴巴道:「人家还在辟谷呢。」

「可以给你带一大包。你要想吃,每天都可以吃一点点。」

乐明珠早把找衣服的事情忘到脑后,拉着程宗扬的手臂,眼睛闪闪发亮地门道:「在哪里?在哪里?」

第十六集 【第八章】

「我绝不会背叛自己的主人!」机械守卫骄傲地昂起头,还试图双手抱肩,结果失败了。

潘金莲从没见过这种说一句话需要三四个动作来配合才过瘾的铁制人偶,她忍住气,长剑一挑,原本躺在池中的机械守卫立刻横飞起来,远远摔了出去,然后带着叮叮光光的声音一路滚到台阶下。

潘金莲用剑尖挑起那枚奇怪的物品,放在池中圆心的位置。等了片刻没有动静,她拿起那本古怪的小册子,模彷着那个年轻人的动佢,一页一页放在上面。

临行时,宗主和燕师叔明确告诉她,所谓岳鹏举在太泉古阵出现的消息只是一个谣言。但太泉古阵很可能有燕师伯留下的踪迹。她此行的使命就是找到这些踪迹。

几番周折,她和小师妹终於找到一间密室,见到那些燕师伯用独门手法绘制的印记。乐明珠全无心机,只觉得到完成了师傅的嘱托,又幸运的得到一颗赤阳圣果,此行大镬丰收。潘金莲却想得更深一步,从这间密室来看,燕师伯当年显然和岳鹏举同居过一段日子,而宗门对燕师伯的失踪一直讳莫如深,偶尔提到也只说下山修行时不知所踪。至於本堂与岳鹏举的关系,更是只字不提。

光明观堂每一代内堂弟子都不过数人,这一代只有自己、乐明珠、许晶和穆嫣琪四人。但以潘金莲的敏感,很早就察觉到光明观堂对自己的教导与其她三个师妹都有不同。

三个师妹中以乐明珠最有天赋,燕师叔如果拿出宗主教导自己一半的心思,小笨瓜的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但燕师叔一方面对小师妹溺爱无比,一方面又刻意压制她的进境。

她还记得那次小师妹在燕师叔指导下练剑,当时还年幼的小师妹轻易展露出超越常人的天赋,燕师叔望着小师妹的背影,却流露出怀疑、惊讶,还有一丝惧怕。

是的。惧怕。

早已成名多年的燕姣然,居然对一个小宝宝生出惧怕。

很快燕师叔就中止修练,让小师妹去玩了。但她那一瞬间的失态,给潘金莲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潘金莲很早就下山游历,在江湖上闯下鹤羽剑姬的名头,也陆续听到一些传闻,但潘金莲对流言始终抱以深刻的怀疑。她曾经随燕师叔去偏远的山村行医,面对那些只能拿出一个鸡蛋作珍金的穷苦村民,燕师叔也没有丝毫不耐烦。她时常把自己的口粮分给陌生的求诊者,也会为一个复杂的病例夙夜思索。每次看到她露在口罩外的眼睛目光专注的审视病情,潘金莲都能感觉到一种超乎凡尘的圣洁。

燕师叔对小师妹同样爱护有加,从抱着她呀呀学语开始,就小心翼翼呵护着小师妹,不让她沾染到世间半点阴暗。潘金莲不止一次羡慕过她们之间犹如母女般的亲昵……

「嘀﹣﹣」伴随着一声长响,身体蓦然一轻,脚下的倒影变得清晣起来。潘金莲收敛心神,面对着眼前未知的空间。

…………

一道窍柔的身影出现在半圆形的广场上。广场中央,一座宏伟的拱门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中,在光影变幻下一半清晰一半模糊,彷佛沟通真实与虚幻两个世界的界限。

潘金莲静静立在广场上,环顾四周,然后往街角最高的楼宇掠去。

那幢白色的建筑镶嵌着大块大块的玻璃,阳光下晶莹剔透,让人想起传说中的琼楼玉宇。楼内每一件器具都有着人工难以制造的精致,精美的吊灯,光滑如镜子一样的地面,无处不在的灯光……一切都如同神话中的仙境。

「啊﹣﹣」厅内传来小师妹一声尖叫。

潘金莲凤目微寒,轻烟般掠向声音传来处。

乐明珠抱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绒毛熊,兴奋得不肯撒手。程宗扬一脸苦笑,自己本来是带她找吃的,结果路过玩具区,一看到那些精美可爱的玩偶,小香瓜就再也挪不动步。

程宗扬没奈何,只好道:「你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周围看看。」

「嗯!嗯!」小香瓜顾不上答话,只拚命点头。

程宗扬一边走,一边浏览周围的货物。这是一座在自己那个时代很常出现的卖场,但在此时此地,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宝藏。如果能把它整体搬运出去,单是里面最廉价的塑料制品就能让自己大发一笔横财。不过程宗扬现在最关心的不是随便一件就可以卖出天价的日用品,也不是价格昂贵的奢侈品或者科技含量最高的电器,而是﹣﹣图书。

那将是解开太泉古阵这个谜团最关键的钥匙。

让程宗扬失望的是,一路始终都没有看到书籍的痕迹。程宗扬忍不住想道,难道这个时代已经淘汰了纸张,所有的信息都以电子存储?可他清楚记得,摄像机的影象中出现有报纸。

一连走了两层,程宗扬终於放弃,毕竟卖场没有书籍也是很正常的事。这里既然是商业街,附近很可能会有一家专门的书店。程宗扬不再寻找图书专区,在食品区拿了几盒朱古力和一些饮料,便回去找乐丫头。

毛毛熊、布头狗、绒毛兔……一堆玩偶被整齐地排成一圈,可以想像小香瓜坐在中间,把各种玩偶排排队,玩得兴高采烈的样子。

「小香瓜,看我给你带什么吃的了?」

周围却没有回音。

程宗扬愣了一会儿,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他拚命跃起身,一道剑光从身侧掠过,随即卷向腰间。程宗扬拔出匕首,用力一 格,身体重重撞在货架上,各种布偶滚了一地。

乐明珠两手背在身后,像乖宝宝一样坐在地上,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显然是被封了穴道。带着面纱的潘金莲目如寒冰,一出手便是大招鹤鸣九皐,长剑卷起层层剑光朝程宗扬杀来。

程宗扬竭力抵挡,剑光飞舞间,他像石子一样横飞出去,缠满绷带的上身一瞬间绽出无数大大小小的血痕,如同血人一般。

程宗扬勉强撑起身,忍痛望着那个仙子般的白衣女子。自己和潘姊儿谈不上什么交情,但也打过不少交道,没想到她下手如此狠辣,竟然是成心要自己的性命!

乐明珠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露出惊骇的目光。潘金莲却对他身上的血痕视若无睹,长剑再次出手。

程宗扬啐了口血沫,扶着柜台,咬牙狂奔出去,自己一个时辰前刚和普济恶斗一场,拚到两败俱伤,能挡住潘金莲一招已经是侥幸,再斗下去,恐怕真要被潘姊儿为民除害了。

等程宗扬身影消失不见,潘金莲剑气陡然一散,缓缓滑坐在地。她一路追踪九天玄兽,又与萧遥逸缠斗多时,最后还被引到海中,没有半点停歇,此时勉强用一招鹤鸣九皐惊走程宗扬,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当即跌坐敛神,闭目调息。

乐明珠又是着急又是委屈,眼泪一滴滴掉落下来。

程宗扬丹田阵阵剧痛,平常丹田中的气轮运转生机勃勃,没有半点滞涩。此时真气耗尽,原本不起眼的杂质顿时浮现出来,彷佛细碎的砂砾混杂在微弱的真气中。气轮彷佛布满铁锈,每次运转都带来刀割般的痛意。

程宗扬额头满是冷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视野中的景物像被剪过一样,变得支离破碎。忽然身体一松,程宗扬扑倒在地,意识滑入深渊。

…………

「不要!」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尖叫划破耳膜,意识彷佛从水底浮出,慢慢变得清晰。

程宗扬试着抬了下手指,却使不上半点力气。他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躺在一堆衣物间,四周充满明亮而柔和的光芒。

一个女子蜷着身伏在地上,银白色的发丝像水洗过一样,湿淋淋贴在雪白的背脊上。光滑的地板像镜子一样映出她的倒影,她脸色像失血一样苍白,在她右手有一道诡异的紫黑色印迹,从指尖一直延伸到肘弯,彷佛一条细细的毒蛇,缓缓向上游动。

一只黑色的高跟鞋踩在她圆润的雪臀上,尖细的鞋踭没入臀沟,似乎略一用力就能刺入臀内。高踭鞋上方是一条包裹在黑色丝袜内的美腿,恢复神智的尹馥兰像一个妖艳而邪恶的女王,一脚踩在那女子臀上,一手拿着一条硬质的鞭子,鲜艳的红唇唇角微微挑起。

她穿着一条深红色宝石股的连身衣,上身襟领开口极低,两只丰满白腻的乳房大半暴露在外,雪滑的乳沟足以夹住最细的蜡烛。下身是收窄的短裙式样,细柔的丝物包裹圆硕美臀,裙底几乎与下体平齐,露出一截浑圆雪白的大腿。

「真是姊妹情深呢。」尹馥兰揶揄道。

在她面前是一个同样有着银色长发的女子,她衣衫破碎,裸露的大腿外侧刺着一朵樱花。

「还有一刻钟。」尹馥兰用鞭梢划过虞紫薇臀上的印迹,「毒入心脉,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的好妹妹了。」

虞白樱急道:「快给她解药!」

「蠢婢!」尹馥兰啐了一口,毫不掩饰地奚落道:「一个下贱的婢子,偏还装得傲气。用这般口气和我说话,莫非是想把妹妹毒死,好遂了你的志气?」

虞白樱咬住唇瓣,半晌才道:「求姊姊给她解药……」

「嘴巴虽然服气,心里未必服气呢。」

虞白樱低声道:「奴婢不敢。」

见她态度终於软化下来,尹馥兰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轻笑道:「解药不是难事。只要你肯雌伏於我,我自会保住你妹妹的性命。」

虞白樱道;「只要你能给妹妹解药,让奴婢做什么都可以。」

尹馥兰笑道:「莲奴,你跟她说说什么是雌伏。」

何漪莲的衣着让程宗扬一阵恍惚,她穿着一条优雅的纯黑色的镂空吊带裙,长发盘在脑后,玉脸艳光照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成熟美貌的明星,充满时尚感。果然女人对服装有天生的直觉,自己还没找到,她们可已经换上新衣了。

何漪莲柔声道:「雌伏不是说你身为女子便为雌,而是把自己当雌,把对方当雄性。比方兰儿姊姊是妈妈指定的大丫头,在兰儿姊姊面前,我们这些奴婢便是女子,兰儿姊姊便是男子,我们像女人服侍男子一样服侍姊姊,便是雌伏。」

何漪莲道:「奴婢原本得罪过兰儿姊姊。幸好兰儿姊姊大度,饶过奴婢。奴婢为了报答姊姊的恩德,自甘为雌,做了兰儿姊姊的女人,兰儿姊姊忚是女人,比那些男子更知道怎么疼爱我们这些女子。你做过便知道,你像最柔顺最听话的女人一样,雌伏在兰儿姊姊身下,让你最服气最崇敬的兰儿姊姊像男人一样在你身上快活。那滋味有多美妙。」

虞白樱明白过来,一张玉脸越来越红,但看到妹妹臂上紫黑的血线,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她纠结半晌,艰难地说道:「奴婢知道了……」

尹馥兰妖媚地一笑,娇声道:「起来更衣吧。」

虞白樱身体被禁锢过,感觉像被大山压住一样,沉重异常,连抬起手指都费尽力气。她吃力地爬起身,一点一点解下破碎的衣物,按照两女的吩咐,赤条条躺在一张长椅上。

紧接着,她双腿被人拉开,尹馥兰与何漪莲一人扳着她一条玉腿,分成一字形,将她下体的羞处敞露出来,笑道:「好个骚淫的浪穴。」

「看得好清楚呢,连小毛毛都能数得清。」

虞白樱强忍着本能的话反感,身体因为羞耻而微微颤抖。看不到光源的灯光从房间每一个角落映出,没有任何死角。她双腿一字张开,下体的秘境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被灯光映得窍毫毕露。白生生的玉阜上,乌亮的耻毛清晰无比。

忽然下体一痛,一根耻毛被人揪住。柔软的阴唇被扯得提起,露出内里又红又腻的媚肉。

「啊呀……」虞白樱一声痛叫,那根耻毛带着一滴细小的血珠被拔了出去。

「贱婢,莫非想让我来服侍你吗?」尹馥兰喝斥道:「莫忘了眼下我是你的男人,你是来服侍我的女人,难道你以前便是这样服侍男人的吗?」

虞白樱又羞又痛,一时间作声不得。

何漪莲劝道:「你还念着姊姊是女人,那便错了,如今姊姊是雄你是雌,要是真的心服口服,就该真心实意把姊姊当成男人来服侍。」

虞白樱脸上的冷傲已经消失不见,含泪道:「奴婢知道了……」

「你该想着姊姊就是你今生今世的情郎,你要一门心思想着去服侍她,讨好她,让她开心快活。女人家最矜贵的就是身子,可在情郎面前,还有什么好矜贵的?越是矜贵,越是要拿来让情郎快活,才越能显出你的心意……快把你的羞处剥开,让兰儿姊姊好好观赏一番。」

虞白樱羞耻万端,眼中含着泪光,一手到腹下,慢慢剥开下体,将羞处绽露出来。

「好漂亮的肉穴,难怪不舍得让人看。」

虞白樱阴唇白嫩而充满弹性,剥开时能看到一圈明显的隆起,中间是红腻如脂的蜜肉,手掌盖在上面,能感觉到阴唇柔靭的弹性。

何漪莲伸手按了几下,惊笑道:「她下面一吸一吸的呢。」

「是吗?我也试试。」

尹馥兰伸手放在虞白樱腹下,手掌按动时,能感觉到掌心隐隐传来吸力,接着便沾上一股湿滑的液体。

尹馥兰啐道:「这贱婢好生淫浪。」

「她小穴正吐水呢,果然是听话要给姊姊当雌,让姊姊快活呢。」

虞白樱脸上时红时白,那两女子就像把玩一件器具般,一边娇笑一边把玩她的下体,不时用指尖揉弄她的穴口,着她淫液横流的艳态。

「人家身子有些乏呢。」尹馥兰道:「莲儿,你先来。」

「是。」何漪莲解开肩上的吊带,那条连衣长裙滑落下来,露出她曲线柔美的玉体。在她腰间,系着一条细细的皮带,皮带正面向下延伸,像一只手掌般包裹着阴阜,上面嵌着一根黑色的胶制阳具,手一拨,便直挺挺趐起。

虞白樱咬着唇瓣,羞耻地闭上眼睛,紧接着就挨了一记耳光。

尹馥兰喝道:「睁大眼睛看仔细了,你是怎么给女人当雌的。」

虞白樱只好睁开眼睛,看着那女子含笑扭动腰肢,挺动腹下的阳具,一晃一光走到自己腿间。

何漪莲笑道:「好个标致的雌儿,只要你乖乖听话,人家会疼你的。」

虞白樱宁愿一死了之,但一想到妹妹,心底的愤懑就像气泡一样破碎,只剩下一片空白。她低声道:「多谢姊姊。」说着眼中露出一丝哀求。

何漪莲俯下身,一手扶着阳具放到虞白樱股间,粗大的棒端顶住她湿腻的下体,在她阴唇内转动着。虞白樱下体已经湿透,红嫩的蜜肉在胶棒的研磨下宛如柔软的腻脂,发出阵阵颤抖。

何漪莲腰身一挺,胶棒没入穴口,缓缓挤入体内。胶棒上突起的颗粒磨抆着穴口敏感的嫩肉,带来强烈的压迫感。虞白樱只觉整个下体都被胶棒带着挤入体内,一点一点,漫长得彷佛没有尽头。虞白樱咬紧牙关,两眼盯着自己鼻尖,默默承受着,直到肉穴被胶棒塞满,传来胀痛的感觉。她吃力地抬起眼,却愕然发现那根假阳具还有一半露在外面。

胶棒仍在不停挤入体内,肉穴胀痛得彷佛要裂开,虞白樱勉强抬起手掌,试图阻止她的进入,一边道:「不……」

何漪莲嫣然一笑,腰身用力一挺,粗大的棒身重重贯入虞白樱体内。

「啊!」

虞白樱发出一声痛叫,挣扎着想要躲开,但她四肢沉重得像被灌过铅一样,勉强抬起身,就被人轻易按住。

虞白樱并不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女,用身体来交易也绝不是第一次,但只有这一刻,在两个同样身为女性的女子面前,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纯粹的女人。所有的骄傲和尊严都被剥离,只剩下一具柔弱的女性的躯体。身份、智能、能力……种种差别都被抹平,回归於最本源的性别差异。

作为雌性,被雄性侵入是一种无法摆脱的宿命。无论自己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的宿命。她像打开外壳的蛤蚌,暴露出最柔软的部位,就这样被她们强悍而傲慢的雄性器官所征服。

「全插住去了呢。」何漪莲笑着一手伸到虞白樱下体,抚摸她蜜穴与阳具相接的部位,然后在她体内挺弄起来。

虞白樱从来没有这样依赖过自己的肉体。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这是她唯一的倚仗。它像一只精美而易碎玻璃器皿,需要人小心翼翼地呵护。然而她每一次进入,都带着令人难以承受的粗暴,似乎对它的精美毫不在意。

虞白樱不敢再挣扎,她眼中露出羞涩的哀求,企盼她能够怜惜自己。但回答的她的,只有更肆无忌惮的蹂躏。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只剩下半刻钟了。」

尹馥兰道:「你什么时候泄了身子,我便什么时候给你解药。」

虞白樱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双颊浮起一抹红晕。她放下最后一丝矜持,就像一个竭力讨取情郎欢心的少妇一样,用自己最柔嫩的部位迎合着对方的插弄。

肌肤上渗出晶莹的汗水,虞白樱玉颊潮红,一双美目也变得水汪汪的,显然已经情动十分。

尹馥兰含笑望向地上的虞紫薇,忽然眼睛一亮,闪身掠来,柔声说道:「主子,你醒了?」

程宗扬神智虽然清醒,身体却没有一丝力气,他喉咙动了几下,沙哑着声音道:「什么时间?」

「已经是第二天了。主子受伤昏迷,幸好紫妈妈在巷子找到主子。」

「小紫呢?」

「妈妈和殷奴出去了,这里东西极多,都是没人见过用过的。」

尹馥兰一边说,一边俯身解开他的衣带,然后瞟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媚致的笑容,低头含住他的阳具。

尹馥兰舌尖灵巧地在龟头上滑动着,然后喉头一吸,将整根阳具纳入喉中,殷勤地吞吐起来。

程宗扬身体无法动作,但眼前那一幕的刺激下,阳具早已本能地充血勃起,这会儿正胀得难受。尹馥兰吞吐片刻,然后吐出阳具,媚声道:「妈妈吩咐过,主子醒来,便让奴婢们用心服侍。」说着转过身子。

程宗扬无法转动视角,看到的一直是尹馥兰正面,这时才发现她穿的竟是一件露臀装。那条连身衣后面镂空成心形,露出一只丰满肥翘的雪臀,衬着衣料红宝石般的光泽,香艳无比。

尹馥兰弯下腰,一手扶着阳具,送到自己白生生的臀肉间,把龟头顶住自己柔嫩的穴口,然后扶着主人的双腿,雪臀旋动着缓缓坐下。

紧凑的蜜腔湿滑而又暖热,充满弹性的嫩肉包裹着肉棒,传来阵阵令人战栗的抽动感。尹馥兰翘着淫艳的屁股,对着阳具坐下,让肉棒一直顶到蜜穴尽头,龟头触到花心,然后卖力地套弄起来。

旁边两个大美人儿更是艳态横生,何漪莲一边揉弄虞白樱高耸的雪乳,一边奸淫着她的淫穴。虞白樱躺在长椅上,赤裸的玉体被顶弄得不住晃动。她白美的双腿被何漪莲扛在肩上,雪白的屁股向上翘起,那根黑色的胶棒在她臀间不停进出,白腻的臀肉抖动着,被干得「啪啪」作响。

尹馥兰一边套弄,一边拉开裙底的拉链,让阳具插弄得更顺畅。接着她转过身,像条美女蛇般伏在程宗扬身上,一边亲吻,一边褪下露肩的上衣。两团雪乳从衣内弹了出来,在胸前沉甸甸晃动着。尹馥兰眉眼含春,双手捧着雪滑的乳球在他身上磨抆。

程宗扬上身的伤口大半已经癒合,只有几处伤势最重的还结着血痂。尹馥兰脱得一丝不挂,两条大腿贴在他腰间,熟艳的胴体在他身上游动着,又香又滑。

忽然丹田微微一动,几乎停滞的气轮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程宗扬体内的经络多处受创,想用饱含杂质的真气一一打通,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然而此时,身上的美妇却敞开身体,将他驳杂不纯的真气接纳过去。这条真气运转的通道,彷佛多了一眼泉水,虽然微弱,却足以让枯竭的丹田新焕发生机。

真气在尹馥兰丹田内运转一周,然后回复体内。尹馥兰脸上升起红云,两眼柔媚得彷佛滴下水来。程宗扬知道,房中术对当鼎炉的女子就像吸毒一样容易上瘾,自己如果心肠够狠,直接拿她采补,至少能减她十年寿元。

程宗扬终於还是忍住诱惑,心下苦笑,也许死丫头说的没错,自己真是个软心肠的滥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