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御医却显得很紧张:“齐国公,此病,形同瘟疫啊,挨近了,便有可能感染……齐国公您……”
方继藩听罢,才想起来:“对呀,这样的话……如莹。”
梁如莹福了福身:“弟子在。”
方继藩道:“你在此照料公主殿下,陛下那儿,你就别去了,注意自己的身体,可别传染了。刘御医,你随我去。”
刘御医一口老血要喷出来。
卧槽,齐国公你不厚道啊。
当然,方继藩压根和他没有交情,厚道两个字,从何谈起。
梁如莹却一脸担忧的看着方继藩。
方公子对自己……真是爱护啊。
可是……
方继藩却已扯着刘御医,去远了。
…………
咳出血来的时候。
整个奉天殿已经混乱了。
宦官们都不敢挨近。
只有萧敬,在左右忙前忙后,给弘治皇帝斟茶递水。
弘治皇帝觉得身子虚弱,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了御椅上。
时不时的张开眼眸。
挥挥手:“告诉左右,让他们不必靠近朕了……还要知会仁寿宫,告诉仁寿宫,这些日子,朕龙体违和,就不去问安啦……还有……将秀荣……送出宫去吧。萧伴伴……你也不必在朕跟前伺候了。”
萧敬哭了,啪嗒一下,拜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额头上血流不止:“陛下,奴婢打去了詹事府起,就一直伺候着陛下的,陛下这个时候,若是没有一个知冷热的人,在跟前随时照料着,这龙体,怎生受得住?奴婢死也不走,陛下不是常说,天塌不下来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病了,有了病,好好的调养便是。陛下此症,定不是痨病,只是陛下平时日理万机,过於操劳,只是疲惫了,好好养一养就是,奴婢在身边照料着,随时看顾龙体,心里也踏实,陛下啊,您可不能不要奴婢……奴婢……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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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哽咽难言。
咳血出来的时候。
弘治皇帝和萧敬都预感这一次可能病的很重。
而最大的可能,就是痨病。
这个时代,民间对於痨病,可是谈虎色变,哪怕是亲儿子,都不敢病床前照顾了。往往是寻一个地方,让病人一个人住着等死,谁也不敢靠近。
毕竟……此病是几乎治愈可能的。
弘治皇帝见他如此,也只好叹口气:“好吧,难得你如此……这些年……这些年……”
“陛下就不要说话了,好好歇着吧。”萧敬起身,小心翼翼的给弘治皇帝解下了头上的通天冠。
弘治皇帝就这么披头散发着,萧敬道:“不会有事的,陛下是仁厚之君,万寿延年,何况,列祖列宗们,都在天上保佑着陛下呢……”
他一面俯身给弘治皇帝解通天冠,泪水却是一滴滴的落在省下半躺着的弘治皇帝身上。
“要不,请齐国公来瞧瞧?”
“不要请他。”弘治皇帝斩钉截铁:“女医梁如莹,也一并随公主出宫……至於皇后张氏……让她……让她去陪一陪秀荣吧,她要看着她的外孙出生……”
正说着,外头宦官入殿,远远的站着,而后拜下:“陛下,齐国公和刘御医求见。”
弘治皇帝皱眉。
这方继藩果然是曹操啊。
说他来,他就来了。
弘治皇帝刚要张口,说朕圣体违和,不见。
方继藩便心急火燎的进来了。
那刘御医,只进来,却也远远驻足。
方继藩道:“儿臣见过陛下,儿臣听说,陛下咳血了,儿臣特来诊断。”
弘治皇帝摆手。
见他站的近,带着几分怒色道:“朕这几日,身子确实有些不适,可这些,自有女医和御医给朕诊断,何须你来?平日你便游手好闲,不专心做正经事,却是狗拿耗子,今日来此,岂不是越俎代庖?退下。”
方继藩眨眨眼:“陛下生的,可是痨病?”
弘治皇帝道:“不是,不要多想。”
方继藩手指着刘御医:“刘御医说的,他说他拿自己全家人头作保。”
刘御医吓尿了,瘫在地上:“没……没这样说过。”
弘治皇帝却是瞪了刘御医一眼。
方继藩道:“陛下,儿臣略通医术,还是看看,诊断看看才放心,请陛下容儿臣放肆了。”
他居然徐步向前。
弘治皇帝皱眉,碰到这样的大疾,有的人是避之如蛇蠍,也有的,却是上杆子跑来,非要凑这热闹。
弘治皇帝心思复杂无比。
哪怕是天子,得了此瘟症,这人情冷暖,也有感受。
譬如那殿中角落,一个个瑟瑟发抖的宦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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