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某些铁路段帐目不清。
甚至有某些人,开始妄图在铁路的修建中图利。
这么大一笔投资,涉及到了这么多的人手和银子,方继藩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定是会损耗严重的,完全做到没有损耗,这几乎是天方夜谭,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贪心,可现在……
皇帝急着要修,许多地方都属於强行上马,不过也实在幸赖了,有了寿宁侯和建昌伯这两个积极份子后,方继藩居然异常的放心起来。
听说这两个家伙,现在还在研究蒸汽车的蒸汽动力系统,希望减少对燃料,来提升动力,换句话来说,他们想让车儿省油,啊,不,省煤。
看到寿宁侯关於节省燃料的奏疏,方继藩不禁感慨,两位国舅爷,当真是为了朝廷操碎了心啊。
这样的人才,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了。
这一天,就这般票拟到了正午,方继藩已是有些困乏了,此时欧阳志却是带着食盒来了。
吏部离宫中不远,欧阳志在外为官,很是清廉,因此,在外为官时,雇不起厨子,居然自学了厨艺。
他现在虽是吏部尚书,却依旧节省,每日早起,先自己做了饭菜,提着食盒当值,正午清闲时,便可吃了。
大明百三十年,从未有过这样的吏部尚书,整个吏部上下没一个不佩服他的,以至於,这满京师,到了冰夏冬之际时,也没人敢给欧阳志送冰敬和炭敬。
现在恩师入了宫当值,欧阳志便一人做了两份饭菜,按时送来。
而王守仁这个时候,也会来,当然……这家伙只带了一张嘴,很是令方继藩嫌弃。
最终,欧阳志就只好做三份了。
每一次欧阳志出现,内阁内外之人,便忍不住侧目,啧啧,看看人家的门生。
欧阳志前脚一到,王守仁后脚便到了,三人随意落座。
欧阳志不善言辞,先取出食盒中的菜肴来,端到方继藩身前,用筷子挑了瘦肉,至於菜,也是多放一些嫩叶,送到恩师的盘子。其余的肥肉和菜梗,则自己和王守仁吃了。
方继藩拿起了筷子,王守仁和欧阳志方才开始吃。
这是一个沉闷的过程。
因为欧阳志本就无法沟通,方继藩觉得与他交流很累,便也只好默不作声。
至於王守仁,这家伙历来板着脸,本也不善言辞,索性大家都都默默的用心吃喝。
吃到一半,欧阳志便问:“恩师,食入口否?”
方继藩点点头。
欧阳志沉默片刻,道:”恩师明日想吃什么?“
方继藩歪着脑袋,认真的想了想:”近来想吃羊肉了,要兰州来的羊羔子最好,那儿的羊肉,鲜嫩,最好取羊排烧烤,多放一些花椒。“
欧阳志沉默一会儿,似乎记下了:”还有吗?“”没有了!“
接下来,欧阳志沉默。
王守仁看了了欧阳志,便忍不住道:”我也想吃。”
欧阳志便掏出了纸和随身的炭笔来,有板有眼的记下,随即收起,又拿起筷子,继续啃他的菜帮子。
没一会,方继藩吃完了,摸了摸肚子,为人师表,少不得要说点什么:“伯安啊,为师不是说你,你的大师兄,平日节俭,薪俸也不高,你还天天蹭他饭菜,这样不好。”
别看王守仁瘦,饭量却大,这已是第三碗了,待他吃的肚子觉得有些撑了,方才点头,惭愧的道:“是,学生谨遵恩师的教诲。”
方继藩又感慨:“为师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弟子们都能回到京里来,为师吃饭的时候,你们都陪在为师的膝下,哎……可惜啊,你们的师兄弟们, 都是大忙人,也不知他们在外头如何了。为师心里挂念的很。好啦,伯安,你别再吃啦。”
王守仁这才放下了饭碗,认真的看着方继藩。
方继藩道:“军中的事,现在如何?”
说到正事,王守仁是绝不含糊的,就一本正经的道:“现在最紧要的是扩编第一军,以第一军为骨干,此后……编列五军,年末时,兵部这里,将拟一份所需的钱粮,怕就怕户部哪里,又要扯皮。”
方继藩乐了:“不怕,有为师在,户部敢不给,为师去寻李公讲一讲道理,道理讲不通,为师拉着陛下卷了铺盖去李家,不走啦。他不敢不给的!”
王守仁松了口气,他似乎觉得这个办法很好,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还有一个难处。”
此时欧阳志已默默的泡了一盏茶,送到了方继藩的手上,方继藩抱着茶盏,不急着喝,闻了闻茶香,就道:“还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