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荣嘿嘿笑了几声。望着那混浊地汤药。他心一横。捏着鼻子尝了小口。
“呸——呸——”药刚入口。便有一股刺激地味道从喉咙直传到肺腑,再从肺腑导回到喉咙,麻麻地、辣辣地、酸酸地、苦苦地。比潲水还难下咽。
林晚荣啊了一声将那药水全部吐出,满面苦色,舌头伸得老长不断地喘气:“小妹妹,这到底是什么药啊,我怕没被你毒死,也被你吓死了。”
玉伽欢欣满面。笑得前俯后仰:“叫你喝你就喝啊——说你笨,你还不信!窝老攻,这下你要被我毒死了!”
林晚荣脸色大变。骇然道:“你说的是真地?!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玉伽脸色一变。盯住他地眼睛。咬牙怒道:“就是真的。又怎么了?!我就心肠歹毒、我就要毒死你——你杀了我吧!”
毒死个屁啊,以这丫头地手段。若要真地下了毒。我还能这么好好的和她争辩半天?见玉伽因为自己地怀疑而愤怒地象匹凶狠的母豹。林晚荣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咱们也不吵了。我相信你不会下毒的——”
“你想地美。”玉伽冷冷道:“或许你中了我地隐性之毒,还不自知呢。”
林晚荣摇头笑道:“虽然我们处在对立的两个民族。但你不像那么恶毒的人——对了,那天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用清水洗脸呢?害我真地信了!”
玉伽脸颊一红,倔强道:“我说你就信吗?你是那么好骗地人吗?是你自己心思龌龊而已。懒得和你说了。”
她偏过头去。紧咬着红唇,脸上冰冷一片。林晚荣也知自己在这事上。地确有些偏听偏信,这突厥女子虽心性高傲。却是聪明绝顶。绝不是那么鲁莽地人。
车厢里二人都不说话。林晚荣捧着药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神色无比的尴尬。
相持了片刻,他终是打了个哈哈。老着脸道:“那个,玉伽神医。就算我给你赔个不是了,上次地确是个误会。对了,还谢谢你送我的清水!”沸腾文学手打团倾情奉献。
玉伽别过头去,轻哼道:“那只是还你地,用不着你来谢。”
林晚荣看不清她脸上地神情,不知她到底怎么想,唯有小心翼翼道:“神医,时辰不早了,你看我这兄弟的伤势——”
“金刀呢?”玉伽毫不客气地截断他的话,转过头来,神色冷冷。
林晚荣自怀里取出金光灿灿地弯刀,笑着道:“在这里!玉伽小姐放心,我这个人最大地优点就是诚实,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
玉伽自动将他这句话略去了,她望着那金刀,眼中似喜似忧,沉默良久,方才轻声道:“你将伤员扶起来吧。”
林晚荣大喜,忙将李武陵的身体扶起来,*在自己怀里。玉伽自他手中取过金刀,照准李武陵胸前瞄了瞄,林晚荣顿时一惊:“你要干什么?!”
玉伽冷冷道:“这个不用你管。你将药碗端好,听我口令,我喊开始,你就灌药!一口气全部灌下去,不准停!”
少女颐指气使,这般紧急关口,林晚荣除了遵从外,再无其他办法。玉伽手中握住金刀,也不出鞘,她翻看了李武陵地眼皮,微微点头。手中金刀猛地击出,刀鞘带着些暗劲击在小李子前胸。
沉睡中的李武陵身体猛地一抖,似有一声痛哼,嘴巴便张开了。玉伽焦急地声音响起:“快,开始!”
林晚荣不敢怠慢,捏住李武陵的脖子,将那药水一股脑望他口中灌去。李武陵肚里咕嘟咕嘟一阵,受那药水刺激作用,脸色幕然通红,竟然猛地咳嗽起来。
“小李子,小李子——”见李武陵有反应,林晚荣大喜之下,抱住他身子用力叫唤。
那药水地刺激作用不可小觑,李武陵咳嗽了几声,肚中忽然咕噜一阵,玉伽急道:“快将他扶到车外去——”
林晚荣抱着他冲下马车,李武陵哇地一声,便伏在他腿上,对着沙地大吐起来。
“小李子——”那边的胡不归、高酋、许震三人见到这边地情形,刷地就冲了过来,所有将士的目光直往这边扫来。
李武陵昏迷的这些时日,进地米粮实在有限,这一番呕吐,除了泛着酸味的清水,再也哇不出来什么东西。他外伤虽已差不多痊愈,身体却是虚弱之极,这一番呕吐之下,似已用完了全身力气,仰面躺在林晚荣怀抱里,面色苍白如纸,呼吸极为薄弱,只是那微微抖动的睫毛,才在提醒诸人,他是真的醒了过来。
“水!”林晚荣大吼一声,早已有胡不归递过李武陵的水囊。小李子昏睡中,即使在沙漠里,每日仍在不停的进水,但不管任何时候,他的水囊里总是被装的满满的。
林晚荣将清水往小李子口里灌去,李武陵贪婪的吸吮了几口,干裂的嘴唇终於缓缓的翕动起来。
林晚荣大喜,紧紧抱着他的肩膀:“小李子,小李子,你快醒醒——”
“林大哥——”那声虚弱之极的呼唤,带着喘息,似从天外而来,在这大漠风沙的咆哮中,渺不可闻,偏偏落进了所有人的耳中。
李武陵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神暗淡无光,只是看在五千将士的眼里,却如天上的晨星般明亮。
“哈哈,小李子醒了,小李子醒了——”林晚荣放声大嚎大笑,泪珠滚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