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留县现在也没有什么货物可运,这支船队闲置了近两年,来陈留县的收船队看中了这支船队。
入夜,秋末冬初的寒气渗透了衣服,很多人都不愿出门了,陈留县的夜晚格外冷清。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县衙后宅的大门口,从里面走出一名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他叫韦纶,是陈留县县丞,他专门来拜访县令王志和。
韦纶是长安韦氏家族的嫡子,五年前考中进士,被授谷熟县主簿,两年前升任陈留县县丞。
韦纶刚下马车,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迎上前,他叫王清,是县令王志和的长子。
王清连忙施礼道:“欢迎韦世叔,父亲让我在这里等候。”
“贤侄久等了,你父亲可在?”
“父亲在外书房等候,请世叔随我来。”
韦纶跟随王清进了府门,一直来到小院内,县令王志和头戴平巾,身穿青袍在门口等候。
“欢迎韦县丞来寒舍小坐!”
韦纶连忙欠身道:“这么晚来打扰县君休息,实在不好意思!”
“不必客气,清儿,给韦世叔上茶。”
王志和一摆手,“县丞请!”
“县君请!”
两人很客气地互相谦让,走进外书房分宾主落座,不多时,王清进来给他们上了茶。
“令郎明年就十六岁了吧!有没有考虑去哪里深造?”韦纶笑问道。
王志和叹口气道:“你知道我是虢州弘农县人,我打算把儿子送去杨氏家学,我自己就是那里出来的,但我的授业恩师出任太原国子学博士,他写信让我把儿子送到他那里去,我真的很为难。”
韦纶很清楚王志和为什么为难,他的后台是弘农杨氏,他是杨氏培养出来的门生,他的儿子应该也是去弘农杨氏,但恩师却让他把儿子送去太原,一边是杨氏家族,一边是授业恩师,所以他才这么举棋不定。
韦纶微微笑道:“我建议县君写封信给杨氏家主,把情况告诉他,听听他的意见,不过我相信杨氏家主会让你把儿子送去太原。”
“为什么?”王志和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如果杨家不放人,令师怎么也去不了太原,我倒觉得,县君的恩师让令郎去太原上学,他肯定和杨氏家主有了默契。”
王志和沉思片刻道:“你说得有点道理,我再考虑一下。”
这时, 韦纶又道:“三天我把一份卖船的牒文转到县君这里,已经三天了,县君应该看过了吧!”
王志和这才醒悟,原来韦纶来拜访自己,是为了这件事。
他喝了口茶,有些为难道:“虽然韦县丞已经批准,但如果卖了船,韩刺史那边没法交代,他特地关照我,这批船不能动,我真的很难办。”
韦纶微微冷笑道:“县君不会以为这批船真是江淮商人在买吧!”
王志和还以为是韦纶得了商人的贿赂,才答应卖船,这让他十分不满,一直扣住这份卖船批复不放。
但听韦纶的口气,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王志和冲疑一下问道:“我也听到一些消息,说是中原各州出现了不少买船的人,难道他们有背景?”
韦纶淡淡道:“我不妨实话告诉县君,如果是一般商人买船,我是绝不会批准,我也不稀罕什么好处,为一群商人得罪韩刺史不值得,但买船的人并不是商人,他们其实是从太原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