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门大街开业后,郭宋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吃饭。
中午时分,张雷在西安门大街的太白酒楼请郭宋喝酒,张雷之所以没有在明珠酒楼请客,他担心郭萍会参与进来,反而坏事。
郭宋穿了一件淡青色襴袍,头戴纱帽,腰束革带,革带上挂着他心爱的玉佩,腰间还佩了一柄剑。
他颌下留着短须,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成熟的男子了。
“酒楼准备什么时候开业?”郭宋笑问道。
“昨天刚吊装了主梁,估计还要两三个月。”
“名字想好了吗?”郭宋又问道。
“别提了!”张雷叹口气道:“本来想叫张氏酒楼,但调查一下,长安至少有八家张氏酒楼,没意思,那么叫做雷玉酒楼,可我娘子说,叫雷玉酒楼还不如叫温玉酒楼,就把我的名字剥夺了。”
郭宋喝了口酒笑道:“这个要争取,尊重娘子,把她的名字放在前面,可以叫玉蕾酒楼嘛!”
“好!这可是你起的名字,你要负责给我题字,我不管,就叫这个名字了。”
郭宋呵呵一笑,“到时我帮你题字就是了。”
停一下,他又笑问道:“今天怎么想到请我喝酒,有什么目的吗?”
张雷连忙摆手,“哪有什么目的,因为过年没有聚一聚,所以想补一下,重温一下兄弟之情。”
“你说到兄弟之情,我忽然想起了大师兄,他现在近况如何?”
张雷不屑地撇撇嘴,“听说那个老杂毛要回长安了,在长安重建清虚观和金身阁,那片地还空着呢!”
郭宋一怔,“为什么又想着回来?”
张雷冷笑一声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还不简单?不就是想回长安捞钱吗?你以为他愿意一直呆在崆峒山。”
“倒也是,他要养活那么多人。”
张雷心中有点焦急,怎么插入话题呢?尽管妻子细细教了他,但该怎么提起这件事?
这时,郭宋看了窗外一眼,问道:“现在河面冰封,没有了花船巡演,你请来的刘氏伶班怎么生活?”
张雷心中大喜,想什么就来什么了,他连忙道:“刘氏伶班可不是靠花船赚钱,他们在前面大棚演出,每天要上演五场,场场爆满,已经排到年底去了。”
“他们演什么?”郭宋好奇地问道。
“唱歌、参军戏和傀儡戏,中间穿插一些百技、幻术之类,非常受欢迎,现在长安提到唐小眉、袁巧儿、韩七娘、孟离秋四人,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还有人从河东慕名赶来捧场。”
“她们又能表演什么?”
“当然是唱歌,她们唱江南调,扬州调,简直太火了。”
郭宋眉头一皱,“那刘采春呢?”
张雷淡淡道:“她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长安人早就把她遗忘了,当然,长安人对她也不熟,但在江南,她却是家喻户晓,不仅她唱歌好,人品也好,大家都盛赞她是莲花,虽然身在红尘,却能保持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
“太夸赞她了吧!”
张雷摇摇头道:“那是你不知道,我专门打听过,李希烈篡位时,想纳她为贵妃,派人拿五万两白银去求亲,被她一口回绝,她拿匕首顶着心口,说李希烈若再逼她,她就以死明志,李希烈没办法,只得答应放她走。
她怕李希烈反悔,连夜逃走,李希烈果然又反悔了,派人去抓她,结果只抓到她父亲,李希烈恼羞成怒,将她父亲狠狠抽了一百鞭,多亏李希烈手下大将陈仙奇说情,李希烈才把她父亲放了,但她父亲两个月没有下床。”
“说起来她还是个刚烈女子!”
张雷又笑道:“扬州陈少游也在打她的主意,便问她想嫁什么人,她说自己要嫁天下英雄,陈少游说,我就是天下英雄,刘采春却回了他一句,蜗居於扬州,何谈天下二字,让陈少游羞愧万分,只得礼送她出扬州,不再勉强她。”
郭宋笑道:“你说这些做什么?是不是在专门说给我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