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左银台统领李煌匆匆赶来,在俱文珍耳边低语几句,俱文珍一怔,“服毒自尽了?”
他随即冷笑一声道“那还真便宜他了!”
俱文珍随即对崔造道“从现在开始,你暂任右相,我会禀报太后正式下旨。”
听说张延赏服毒自尽,崔造心中着实惶恐,要不是他向俱文珍招供了聚义之事,恐怕张延赏也不会死。
崔造并不是对张延赏有什么歉疚,恰恰相反,他对张延赏这么多年一直压着他而不满,他现在感到恐惧,是害怕天下人知道是他出卖了同僚,他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但崔造此时没有选择了,他战战兢兢躬身道“卑职一定会切实履行右相职责!”
尽管他已经尽量避免奴颜卑词,但他恭敬的态度还遭到了众多官员的暗暗鄙视。
崔造当了右相,左相就需要有人来接替,俱文珍早有安排,他立刻问道“杨少卿何在?”
从官员队伍中走出一人,此人是大理寺少卿杨铭,他之前曾是汉中的梁州刺史,郭宋偷袭汉中得手后,他和长史王艾被放回成都,他是俱文珍的人,在俱文珍的安排下出任大理寺少卿。
“杨少卿,从现在开始,你暂任左相之职,所需资格,我会奏请太后正式任命。”
从五品大理寺少卿升为左相,可谓一步登天,周围很多大臣都露出羡慕之色,杨铭心中激动万分,哽咽着声音道“俱公知遇之恩,卑职铭记於心!”
一场由宋朝凤病倒引发的宦官集团内部斗争终於爆发,笑到最后的是俱文珍以及霍仙鸣、窦文场三人,这同时也是一场血腥的政治斗争,文官集团同样损失惨重,张延赏自杀,浑瑊被杀,户部尚书董晋、刑部尚书陆贽和工部尚书郭曙被罢官革职,流放播州。
这里幸运的是鸿胪寺卿张彧,他带着岳母妻儿以及张延赏的小儿子张谂逃出成都,前往长安避难。
但成都宦官集团的内部斗争并没有结束,接下来便是残酷的利益清算,那些依附宋朝凤、第五守亮、焦希望、张尚等人而大发其财的家族,开始遭到了一家家抄家流放,成都和巴蜀各地顿时哀鸿遍地。
长安,《长安快报》和《天下信报》几乎是同一天登出南唐宦官集团内斗事件,只是双方报道的角度不同,《长安快报》是作为一句话消息刊登在头版上,‘宋朝凤病死,俱文珍上台’,它的读者不喜欢这种政治消息,所以《长安快报》没有详细报道。
但《天下信报》却把这件事写成了详细专题,整整一版都在分析、报道这个事件,它的读者更关注这种重大政治事件。
就连晋王郭宋也是通过报纸才了解到详情。
当然,郭宋自有他的情报系统,在事件爆发的第二天傍晚,郭宋便接到了成都的鹰信,知道发生了宦官集团内斗之事。
官房内, 郭宋正和杜佑和温佶讨论成都发生之事,他们二人都是从成都过来,对那边情况了解很深。
杜佑捋须笑道“这个俱文珍我和他打过交道,此人心机很深,而且心狠手辣,我怀疑这次宋朝凤之死没有那么简单。”
“何以见得?”郭宋笑问道。
“其实从报纸上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如果俱文珍真是宋朝凤的继承人,他就不应该大规模清算宋朝凤的假子假孙,还有,霍仙鸣和窦文场二人也得到了大量好处,说明他们和俱文珍之间有密约。”
“你的意思是说,宋朝凤并非病死,而是被俱文珍干掉?”
杜佑点点头,“我觉得只有这样解释,后面很多事情才能说得通,至於第五守亮等人,根本就无足轻重,宋朝凤才是俱文珍想干掉的人。”
郭宋负手走了几步道“其实哪个宦官掌权,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区别,我更关心的是董晋、陆贽和郭曙三人,我想把他们救回长安,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