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打个哈哈道:“一人力短,这天下人……这就是水,不,是湖,是江,是海!”
方醒笑了笑,摇摇头道:“你说的那些人,和天下的百姓比起来,谁多?”
“你说百姓?”
“有问题吗?”
方醒看到他脸上露出的不屑,就说道:“我刚才说的春天,指的就是百姓,懂吗?百姓的生存状态才能决定一个国家是处於寒冬还是春天,我觉得大明的春天,应该是不远了。”
中年男子起身拱手道:“今日与兴和伯一晤,在下不胜荣幸,告辞了。”
方醒没有起身,他笑吟吟的道:“尽早归家,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中年男子微微颔首,对於这种威胁,他需要全面评估事态之后再做决断。
锦衣男子终究年轻,忍不得方醒刚才的威胁和羞辱,就拱手道:“兴和伯,螳臂当车终究只是一场空…你……”
一直没说话的徐景昌陡然手一动,一杯酒就泼到了锦衣男子的脸上。
锦衣男子愕然,然后缓缓的抹了一下脸上的酒水,眼中闪过杀机。
“你,这是在找死!”
方醒他们不敢动,可一个灰头土脸的家伙,方醒就算是护着又如何?
中年男子先前被徐景昌几番蔑视,早就恼怒的不行,所以他只是袖手旁观,盯着方醒。
方醒没动,他对徐景昌揶揄道:“你惹事了,惹上大事了。”
徐景昌满不在乎的道:“那又如何?”
说着他夹了一片牛肉吃了,满足的放下筷子。
锦衣男子已经是羞刀难入鞘,他森然道:“报上名来!”
徐景昌仔细的吃了牛肉,然后拎起酒壶喝了一大口酒,打个嗝,粗俗之极。
他斜睨着锦衣男子,疑惑的问道:“你说什么?”
锦衣男子冷冷的道:“报上名来!”
徐景昌皱眉道:“你说什么?”
锦衣男子终於确定徐景昌是在羞辱自己,中年男子却觉得不对了,正准备喝住他时,年轻人的热血上涌,就指着徐景昌骂道:“你这个……”
徐景昌的手握住碟子,就在锦衣男子的话刚出口时,他一碟子就扔了过去。
呯!
碟子落地碎裂,锦衣男子呆呆的站着,脸上和前襟全是汤汁。
徐景昌拿出手绢抆抆手,起身道:“德华,这牛肉不错,可惜了,回头叫人来买几份回去,晚上咱们接着喝。”
方醒起身道:“小事情。”
两人施施然的准备回去了,中年男子沉声道:“敢问尊姓!”
徐景昌上马,回头道:“老子姓徐!今日若是在京城,那小子得断两条腿!”
锦衣男子面色苍白,中年男子拱手道:“原来是定国公,此事是家中子侄孟浪了,在下致歉。”
徐景昌大笑道:“方醒,这边的人都是这般文绉绉的吗?在京城,那可得硬对硬,不然你的面皮可保不住了!哈哈哈哈!”
中年男子面色百变,等锦衣男子过来后,他说道:“定国公乃是每任帝王都要敲打的勳戚,他来了济南,那必然是陛下觉得……而方醒却如虎添翼了。”
有随从弄了毛巾来,锦衣男子抆了脸,低声道:“二叔,那徐景昌只是个纨絝。”
中年男子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方醒等人,若有所思的道:“纨絝不纨絝,可他代表着徐家,明白吗?”
锦衣男子恨恨的道:“徐景昌方才是蓄意的。”
“那又如何?”
中年男子微笑道:“方醒捅了济南一下,陛下这是担心他兜不住,就让徐景昌来帮忙, 实际上就是想把勳戚绑在这里,这是在忌惮啊!”
“回去,我要马上回去,把此事告诉家里人,记住了,你在此别轻举妄动,那些人自然不甘心,会去和方醒斗。”
两人刚离开,伙计就追了过来,喊道:“哎!还没给钱呢!”
锦衣男子压着的火气一下就爆发了,回身骂道:“贱人!也敢…”
伙计刚才可是看到徐景昌泼了锦衣男子一脸的菜,所以他怒道:“凭你是谁,也敢在济南吃饭不给钱吗?来来来,报个名来,看看你家的脸有多大。”
锦衣男子气得浑身打颤,中年男子却冷冷的道:“给他钱!”
随从给了钱,中年男子告诫道:“这是徐景昌在表态,和咱们割裂的表态,明白吗?做事要心平气和,怒气只能让你做出错误的判断!”
两人走了,伙计冲着背影呸了一口,说道:“看着是斯文人,给点钱还扣扣索索的,活该被人给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