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鹿,狍子,獐子,狐狸,甚至於还有一头熊,在这些杀才的面前唯一的命运就是死亡,箭不虚发,是及格,射到野兽的身上会招来耻笑,只有每一箭都正好射在眼睛里的,才算是好汉。
原来不明白尉冲大傻为什么要穿着明晃晃的光明铠,现在知道了,是专门用来和狗熊打架的,他严厉的禁止所有人攻击那头黑熊,这是他离开长安之前,送给李纲先生的最后的礼物,先生年纪大了,怕冷,需要一件熊皮袍子,这头熊就很好,全身都是乌黑发亮的长毛,很适合做袍子。
看到他被狗熊拍了一巴掌,爪子抓在光明铠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尉冲大傻用头顶着狗熊的下巴,戴着铁指套的拳头,一拳拳的砸在狗熊的腰上,一人一熊在地上不停的转圈,就听得尉冲大傻狂吼一声,居然把狗熊一个背摔,重重的砸在地上,自己骑上去,拳头雨点般的砸在狗熊的头上……
云烨一直认为一个人的头脑最要,但是看到眼下的场景,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文明其头脑,野蛮其体魄。一个人和熊搏斗的场景,你不能不说,场景虽然血腥,虽然野蛮,但是这种粗犷的,原始的较量未尝不是一种美。
「杀戮场没什么好看的。」李恪手里拿着一个松塔,在不停的逗他肩上的一只松鼠,昨晚睡觉的时候,牠钻进了李恪的靴子里。把早上准备穿鞋的李恪差点吓死,最后还是一个胆大的侍卫把松鼠抖了出来,腿受了一点伤,结果就赖在李恪身边不打算离开,可能是李恪喂了红枣的缘故吧。
「你不喜欢杀戮?」云烨问李恪,不喜欢杀戮的皇家子弟比较少见,云烨和他们一起上过学,知道他们的老师给他们到底教了些什么,杀戮就是先生告诉他们的最后的武器。
「我喜欢掠夺,但是讨厌杀戮,每个人活着都有价值,人是这个世界的财富之源,没有人就没有财富,没有人,财富也就失去了作用,叶子啊,想一想,这个世界如果就剩下咱们哥俩,我就算是有数不尽的财富那又如何?有价值么?
把别人的财富变成自己的,这才是一种享受,人让他活着,我们不可能只掠夺他一次,就像庄稼,我们不可能只收割一次,我现在发现啊,经商有时候和天地的道理是相通的,我准备把这种观念贯彻进我的经商生涯里,一定会无往而不利。」
「其实,你带着李家的大军抢劫可能更快一些。」云烨没好气的瞪了李恪一眼。
他不是看不起商人,而是商人里面有李恪这种人才让人看不起。李恪挠挠松鼠鼓鼓囊囊的腮帮子笑着说:「你看,你只要开始嫉妒就会恶语相加,怎么,学生超过老师你不开心?你不是说过么,青出於蓝而胜於蓝,冰出於水而寒於水,这些可都是你说的,心口不一,言行不一致,小人哉。」
「你学了什么?不过是一点皮毛罢了,你知道什么是《资本论》吗?你知道什么是《政治经济学》吗?你知道《货币论》吗?你知道《大环境下小经济的微循环》吗?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就没有一点谦虚谨慎的求学态度,竖子不足与谋。」
李家的混蛋都是一个毛病,对於自己不知道的立刻就会刨根问底,至於学到手以后,师父一般都会抛到墙外面,这一点和倭国人很像。莫非遣唐使连这种行为都学去了?
李恪立马弯腰施礼,拱手的时候两只大拇指快要翘到天上去了:「李恪知错,还请先生指教。」
「刚才那些话也是在说我,我也只知道名字,不知道其中的内容,当初师父让我好好学学,说是治国安民的第一流的学问。」
「结果如何?」
「师父讲《资本论》的时候,我在底下看小书,师父讲《政治经济学》的时候,我在偷看窗前走过的小娘子,至於那个什么微循环的名字,我是在梦里隐隐约约听到的,所以啊,你问了也是白问。」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怎么能把将来要教给我的学问弃之如敝履?天杀的,你赔我的《资本论》,你赔我的《政治经济学》,你赔我的《微循环》。
天底下有你这样的人么?身入宝山空手而还,你有何面目对我?天啊!老天啊,你降下一个雷劈死我吧。」李恪如丧考批,伸开双臂向老天祈求,想要请老天来结束自己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