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亮我并不担心,无非受点折磨就是了,没什么坏处,伯伯担心的是处默,他脑子一根筋,这一辈子就想着在战场上真正的厮杀一回,可惜啊,他时运不济,陛下东征他没有赶上,你在南海酣战他也没赶上,婺州地势偏远,民风淳朴,那里没了战事,他就不愿意待在那里,打折了刺史的腿跑了回来,本来都是杀头的罪过,被陛下遮过去了,老夫说什么他都不听,你们是兄弟,说话该比我这个当老子的有效果,没事就多说说他,不敢行差踏错。」
云烨嘿嘿一笑端着酒杯敬了老程一杯酒说:「您看着,不出三年,大唐必定会有一场恶战,处默就留在京城,到时候我们说不定都会出战。」
老程惊愕的看了云烨一眼说:「说说,怎么回事,老夫怎么就没有感觉到三年内会有大战,对手会是谁?高丽?吐蕃?不可能!」
程咬金看得很准,大唐周边没人敢多说一句废话,整个东方世界都在看李二的脸色活人,没人,绝对没人敢造次。
「开了春,我朝支援突厥西征的粮草和替换下来的兵刃就会交割给突厥,回纥还有昭武九姓那些人,他们想西征,朝廷是支持的,给些粮草就能把草原和荒漠腾空,给我大唐留出足够的战略缓冲的空间非常的划算,而且这样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吐蕃处在大唐三面包围之中,高原我们上不去,但是他们也休想能冲下来。」
老程想了一下说:「这事老夫知道,那是野人们的事情,他们厮杀於我们何干,两不相帮看热闹就好,难道还要派自家的子弟去帮那些突厥人不成?死光了才是好事。」
「伯伯,话可不能这么说,小侄敢打赌,突厥人打不过大食人,必然会被阻止在高原,进不得,退不得的时候,就会向我朝求援,陛下必定会同意西征,常年的太平对一个国家的军事非常的不利,不管陛下是出於练兵的目的,还是为了煊赫大唐的武力,西征已经必不可免,大食的哈里发想让安拉的光辉照遍世界,这对陛下来说这种侵占人心的后果,比侵占国土还要恶劣,一旦放手不管,任由大食人杀光突厥人,大食人就会成为大唐新的邻居,如果出现这样的邻居,以陛下的性子,您以为会如何?」
「陛下会把他的老婆孩子房子都抢过来变成自家的,再把这个邻居埋到土里才会安心。你的意思是让处默去参与给突厥人送粮草补给这件事?」程咬金敲着桌子问云烨。
「是啊,把事情做到头里,到时候处默参战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小侄估摸着这几乎是大唐最后的一场恶战了,此战过后,西方百年无战事。」
程处默哀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如果不能在这场战役里捞到足够的军功,自己一生都会默默无闻。
「你也会去?如果你也去你们兄弟在战场上就有一个照应,这非常的重要,回顾老夫这一生的征战,只有在身边有确实放心的兄弟时,老夫才会放手施为,否则,老夫必定会留下三分力气准备撤退,只有你们两个都去老夫才会放心的让你们去西征。」老程的脸色很凝重,他自己就是久於战事的老将,如何会不知道三百里必蹶上将军的道理,此次西征,光是路途就足足有万里之遥,不必行军,光是走完这段路大军就会折损超过三成,这还是保守的估计,何况还需要和最强悍的敌人作战、没有一个放心的伙伴老程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程处默去冒险,为了军功折损了长子才是大灾难。
云烨站了起来打开窗户看着外面飘飞的白雪自言自语的说:「我的魂魄或许丢在了西北,我想去找找,这些天我总是梦见戈壁,荒漠,芨芨草,还有高大的胡杨,所以我想去看看,旺财也总是朝西边叫唤,牠也想去西边,我当初和旺财相互鼓励着从荒原上走出来,总觉得失去了些什么东西,所以啊,我必定要去一趟西部的,不管能不能找回我的魂魄,至少我找过了,也能安慰一下自己,旺财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如果这几年再不去西部,我担心牠就走不动了。」
大雪灌进了窗户,也落在云烨的脸上,他摸了一把脸,脸上湿乎乎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雪水,他从突厥西征开始就敏锐的发现了西征的可能性,直到最近三省同意了突厥人的要求,这才非常的肯定西征就要来临了,他非常的想再去一趟陇右的荒原,想去那眼泉水边看看,往底下挖挖,看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他真的想回去看看。当初自己怎么就从水坑里来到大唐的。
程处默拍拍云烨的肩膀安慰他:「不管你丢了什么,我都帮你去找,找不到我们就去抢,不管谁有,我们都给他抢回来,直到我们多的装不下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