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守城听到了这句话,一把扯掉眼睛上的红布对云烨说:「此去北庭,带上老夫如何?老夫心中还有无数的疑惑准备请教神仙。」
「小子是肉眼凡胎,看到的瑶池只是一片水洼子,老神仙能去自然最好,说不定小子能借您的慧眼看穿神仙地的真面目。」
「云烨慎言!」长孙吼了一声,她不知道神仙地是什么样子,但是她能看出云烨嘴角的那一丝坏笑,这小子算计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副德行,袁守城是大唐硕果仅存的人瑞,岂能折损在北庭的风沙荒漠里。
袁守城大笑道:「娘娘勿要多说,老夫决心已下,能死在神仙地总比掩埋在人间要好,这是老夫多年的夙愿,就算云烨不去,老夫也会组织道门远赴西崑仑朝拜,佛门的玄奘已经去了一趟天竺,归来时万民空巷,佛法大盛,西崑仑路途不及天竺一半,老夫又是在大军保护中前往,这是千古难求的机缘,焉能不走一趟?」
说完了自己的理由,还特意躬身一礼,恳求皇后莫要阻拦,长孙惊惶了一阵子,这事太大,她做不了主,不由得朝断鸿看了过去,断鸿理解皇后的难处,拂尘甩了一下,就直奔万民宫,皇帝还在那里等消息呢。
长孙忽然指着袁守城的头发说:「袁老先生,您的那一绺黑发没了。」众人都朝袁守城的头上望去,果然,他发间原本有一绺黑发长在白发间非常的醒目,但是现在不见了踪影,满头白发如白雪一般,再无一丝杂色。
「今日破例,看了四个人的命格,岂有不受苍天惩罚之理,老夫以前总说『命不过三』就是想免受天罚保留这具残躯,如今看来难了。」
听了袁守城的这句话,云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娘的骗人都骗出真诚来了,他坚信自己到大唐属於自然因素,这也是支撑着他没有崩溃的原因所在,心血来潮的建立了玉山书院,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解开这个谜团,不管自己能不能看到这一天,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安慰,他很不希望知道自己头顶上蹲着一位神仙,动动手指自己就来到了大唐,这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自己的老师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这个世界上有神仙。
这是一种信念,或者说是一种执着,不管正确与否,他都必须坚持下去,作为这个世界上眼光最长远的人,这是他的骄傲所在。
「老先生以后没事干不要再给小子算命了,万一出了好歹,小子担待不起啊。」云烨慢悠悠的说了一句话,他不喜欢被人家窥测,不管这种窥测有没有效果。
「不同,大不同,小子,老夫养好身体之后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继续测算你的命格,不知道吧,小子,给你测命格没有因果落在老夫头上,上一次差点完蛋是因为心力交瘁之故,与天罚无关,普天下就你一个人是这样的怪命,老夫岂能放过。
你周身被福萌所笼罩,几乎到了百毒不侵的地步,虽然造下了无边的杀孽,却无因果沾身,小子,你去看看,哪个杀了几十万人的家伙有过好报应,牛进达用战马踏死了三千人,就注定断子绝孙,现在,你身边却有两个福娃娃跑来跑去,房玄龄注定有肘腋之祸,现在却子孙满堂和乐开怀。
娘娘的命格老夫会判错?哪怕将老夫泡在酒缸里,测算出来的命格也不会错,就连陛下哼哼……」
袁守城说到皇帝的时候打住不说了,而是蹲下身子,笑眯眯的在两个孩子身上摸来摸去,摸完了以后赞叹了一声:「果然是两个福娃娃。」还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两个栓了丝线的小玉人,给两个孩子一人挂了一个。
长孙好像知道些什么,听到这些话并没有感到奇怪,李泰凑过来,搬着云烨的下巴上下左右看了一遍,对李承干说:「大哥,我没看出什么不对头来,你看出来了么?」
李承干摇摇头,看了一眼就没兴趣再看第二眼,太熟悉了。
「去北庭之前知会老夫一声。」袁守城吩咐完就背着手进了后殿。
「好厉害的骗子,佩服啊,佩服啊。」云烨心甘情愿的朝袁守城离开的方向鞠了一躬。
长孙笑道:「在你没出现之前,袁守城言出法随,料无不中,自从你进入了长安,他才开始不断出错的,说说,怎么回事。」
云烨愤怒的揪着自己的头发说:「我哪里知道!」这又是在挤自己的脓包,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