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士仪突然把裴宁带到了玉真王容事先也是一点准备也没有。尽管从两京到成都的这条路经过她多年的经和此次入蜀之后更加下了本钱维消息渠道畅通无她更有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的鼎力支宫中但凡发生了什么都能立时三刻得到消但这一次天子的决断显然来得裴宁这个信使走得更快。所在裴宁审视的目光她压住心里那微微不坦然直视着裴宁的眼睛。
“竟然是王元宝之女”裴宁久久方才轻轻吸了一口继而就似笑非笑地看着杜士“小师你倒是眼光独到。”
杜士仪有些心虚裴宁这眼光独到四个字究竟是褒义还是贬只能於笑了一声。而王容却歉意地解释道:“杜郎当年因知觊觎我者而他又结仇颇因而为求万全之方才把婚事拖了下来。而他矢志先立后成我也是同意总好过贸然成婚后却为人所算的强。”
“玉曜娘子倒是豁还未成婚就先替他说话了”裴宁冷哼一见杜士仪仍是没吭他就颔首“你们既是两情相终身大事想要如何规也轮不到我说三道四。只小师弟你虽则父母双但上头还有叔父这样的长若一味越过难免被人责难。”
裴宁虽然没有明但杜士仪听出他并未因为王容的家世出身而有什么异就知道对方已经是默许此刻连忙接上话茬道:“多谢三师兄提我和幼娘的老叔公早就知道了。而当年我北上幽就曾经替老叔公捎了一封信给叔父。老叔公已经明我的婚姻大事由他做不劳叔父操心。
“朱坡京兆公倒是真心为你着想。小师你能有今虽也是你自己勤恳用但也多亏了这些亲长提携爱护。此前因为提出暂止租庸只收地税户税的宋开府受了不少责虽则他是提出你是执行但此事的提应也和你脱不开於系吧?”问出这话裴宁却已经露出了凝重之色。
相比茶租庸调乃是大唐赋税体制的根以两税代租庸远远比茶引的撼动性更哪怕至今也只是由在成都推而扩展到在益州蜀郡这一州之地推行。所既然裴宁已经猜到杜士仪也就点头承认道:“早在几年前宇文融括田括户之我就曾经对宋开府提过这件只是那时候宋开府觉得兹事体所以暂时搁置了。直到我之前出为成都又屡次写信将成都客户居人之争告知於这才促成了他的上书试点。”
“你呀……”裴宁看了一眼王突然若有所思地问“你和玉曜娘子的婚尚且能够如此隐忍多为何你那些奇思异想就不能稍稍再等几至少等到你官居五在朝完全站稳脚跟之后?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推陈出朝中人等便会把你和宇文融这等借括田括户一再擢升的悻进之臣相提并此中利弊以你之聪必然不会不知道须知宇文融是凭门荫入你却是堂堂的三头及人人皆知你才高八文华出众”
面对这么一个犀利直接的问杜士仪不禁沉默了下来。难道他还能因为知道过不了多少那位如今看上去尚属贤明的天子就会接二连三犯糊最终把这盛世大唐一举葬送?难道他还能即便被人说成是悻进也在所不只求能够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获得足够的话语权和立足之以求能够抗衡接下来动荡不安的政局?难道他还能他根本就不在乎当一个贤从前那些诤谏风全都是为了给自己顺利打根基铺路?
然他没有说王容却开口打破了沉寂:“裴郎君质疑杜郎心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不招人嫉是庸当初王十三郎一曲郁轮举世赞为绝状头及释褐授太乐何等众所瞩目?可一朝被人算远贬济却是亲友竭尽全力也不能使其重新返京。按部就班固然安但仕途多尤其是神仙打殃及小焉知杜郎求安别人就能让他安稳?”
说到这她顿了一随即缓步到杜士仪身边与其并肩而立:“杜郎曾对我两税之得利的是天下少田无田的百伤的是拥田数万的大地主;而茶引之伤的是茶行茶商之惠及的是茶更惠及朝廷国库。若能够现在比将来做好。若能够让他能够做出一个惠民惠国的示范比将来别人折腾得鸡飞狗跳强。我一介妇不懂得那许多利国利民的大道但既是杜郎愿意去我也愿意不遗余力从旁相助人力物力。因为我知杜郎是有担当的人。”
这一男一女并肩而彼此对视一眼笑意宛裴宁竟一时间想起了珠联璧合四个字。哪怕之前见到王知道了她的出身来他对这桩婚姻并未有什么不满或反可此时此他心里却生出了另一个念头。
倘若换一个出身高门望族的大家千可会对胆大包天的杜士仪这般鼎力支持?
恐怕不因为那些高门大户姻亲无数盘根错兼且那些千金从小养尊处哪里会知道什么民生疾苦?也只有王元宝这样从寒微而富见识过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家其女方才会在这等太平盛世居安思危。
“小师你确实眼光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