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杜士仪遭遇的一次次朝堂凶险,他不是没有推波助澜,可对方全都一一躲过,这也就罢了,此次其在苏州遇刺的那件事,尽管上上下下讳莫如深,可他哪里会没有打探过其中内情?柳惜明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简直把柳家脸面都丢尽了的小子固然该死,可倘若没有杜士仪故布疑阵激怒那小子,又怎会使得柳齐物这一支几乎遭受覆顶之灾?而最可虑的是,面对这一幕,武惠妃竟对杜士仪再次表达了笼络之意
“看来,这杜十九是真的要成婚了。我才不相信司马承祯是真的因为当年一句批命妨了他的婚事,这才要弥补,那老道哪有这月老的爱好分明是当年沆瀣一气,现如今杜十九又有了意中人,这才使出了这种小伎俩”
被王毛仲请来的葛福顺听了这话,不禁眉头紧锁很不理解:“即便如此,也不过是区区一个殿中侍御史,纵使宦途再顺利,没有十几年也休想爬到高位,更不可能对你有什么威胁,你何必小题大做?”
“小题大做?葛兄,此子固然年纪轻轻,但和他对上的,鲜有好下场。我本来是可以无视他,只可惜,我有个实在太不成器的愚蠢儿子,而且那是生死大仇,不能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在万骑之中多有故旧,请帮忙打探打探,他究竟看中了哪家女子?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王毛仲说到这里稍稍一顿,不禁想起了自己早先打探到王元宝之女仿佛和杜士仪之妹相识,也常常奉命往来杜宅,可杜士仪出京三年,王元宝那女儿奉金仙玉真二公主之命,往来於畿南山东好几家道观,和杜士仪再没了交集,他就渐渐打消了这怀疑。
此刻,他见葛福顺不答话,又少不得安其心道,“杜十九在外头转了三年,声威不减,如今回来又借了司马承祯的势,定然是想再进一步。只要他留在京城,我就不怕没有机会治他要知道,源干曜也好,宋憬也好,都已经是风头不再了,眼下杜李二相争权,他只要稍稍不留神,就可能粉身碎骨”
“好吧,我就帮你这个忙。”葛福顺无可奈何地答应了下来,却又不忘提醒道,“你也得管管你家儿子,生死大仇岂是说结就结的?这样会给你平添多少麻烦咱们能有今天得来不易,别毁在子女手上。”
葛福顺口中这么说,等离开王毛仲家中之后,他多了个心眼,又去造访了陈玄礼。同是唐隆功臣,陈玄礼却和王毛仲与他不同,素来低调得没什么存在感,但据他所知,陈玄礼因当年守护之责,和玉真公主金仙公主都颇有交情。 因此,他借着同僚之故拐弯抹角好一会儿,最终方才装着不经意打探那两位贵主兴致大发要给杜十九做媒的事,却发现陈玄礼面露苦笑。
“葛兄问我这事,我还真是一无所知。只知道金仙观和玉真观近些天来女眷出入何止比平日多一倍,大多是二位贵主相召的。想来司马宗主在京停留期间,此事肯定就能尘埃落定,否则他这上清宗主就失言了。要说杜十九郎着实还有些可惜,若非一拖拖到了年岁老大不小,又有那等克贵妻的名声,原该是人人都想招其为乘龙快婿的,何用将就?”
听到将就两个字,葛福顺心中一动,再想追问时,奈何陈玄礼真的不知道具体人选,他也只能暂且罢休。他本想去通报王毛仲一声,可想想王毛仲难得求自己一次,他既是没问出什么来,想了想便索性回家。
他可没像王毛仲那样有个不中用的长子,他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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