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山上,清风徐徐,晚星照耀。夜『色』虽浓,山顶却仍清晰可视,两眼可见。
有一颗古老的松树,枝长叶茂,树根深藏地底,粗壮有好几尺之大,大概无声无息地一直默默地从山顶往山底潜去。在松树边,有一台平整的石桌,二只圆滑的石椅。石桌上的棋路纵横交错,棋纹金光『荡』漾。
黑白的棋子早已不分你我,密密麻麻点满了整个石桌,无论是黑是白,每个棋子都散着闪闪的星光,仿佛再有片刻,就能分出胜负。
然而,此时坐在石椅上的二人却都双双停下来了,似乎对棋局不再感兴趣,变得索然无味,被这天际边突然变幻,给惊扰得没有了心情与兴致。
二人皆抬头,静静地看着那四处散开,如流星般的猩红,直到消失不见。良久,二人才慢慢地收回眼光,又彼此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确认过眼神。
“真人,这回却是你输了。”
静坐於右边的那人先是忍不住开口了,定了输赢,却不知是在说棋局,还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另有所指。
此人鹤发龟背,手持白鸾尾,腰悬济世壶,一看就知养生有术,长寿无比。另一人却是自好相反,仿佛为了印证物极必反,阴阳相随。
对坐的人手里仍紧挟着一颗白子,稚嫩的脸庞,漆黑的秀发,难以令人相信刚才的真人称呼是否为幻听。然而,一双童真的眼睛却深邃不见底,犹如见过世间变迁,沧海桑田,颇有种宠辱不惊,去留无意的淡然从容。
可谓是: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若是修仙求道之人在此,必然惊叹此人的手段竟是如此高明,已是驻颜有道,逆老还童,到达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只见那人不以为意,将手中的棋子轻轻地放石桌上一放,不紧不慢,不喜不怒,平静如水,波澜不惊地款款回道:
“弹琴石壁上,夜棋南山顶。鹿饮寒涧下,鱼归清海滨。”
那童颜真人却是先『吟』了几句诗,嘴角开始有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接着,朝着那鹤发老者笑道:
“老道,世事如棋局局新,是您着相了。缘生缘灭,因起果报,皆在人心。经书虽二易其人,却皆是书得其主,何来输赢,命也缘也,非我等可定也。”
“那峨嵋山的左慈老道虽与我等经常意见相左,不对路,却也是一心为了这滚滚红尘与天下百姓,我虽比你们棋差一着,然而有可能歪打正着,说不定能绝地逢生,逃脱生天也不一定。”
那童颜真人一言点明了峨嵋山上住的老道为左慈,可不愿多说南华山与峨嵋山的瓜葛纠纷,而是洋洋得意地表明自己运气爆棚,在与二人的比试之中,还是没落下风的。
“呸,老头是医者父母心,真正地心怀天下万民,医治百病,那左慈也通医术,却是以医之名,行道之实,与你都是一个德『性』,不说别的,凭您化名南华老仙,给那张角小儿送去《太平要术》,我就知您没安好心。”
那鹤发老道却是先发飙了,显然极不赞同眼前的南华老仙,也不愿与那峨嵋山的左慈为伍。
“於老道,你也太抬举自己了。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若是没我将《太平要术》送与那张角,顺应天道,哪有如今的群英并起,诸雄同辉的局面。至於今晚的事,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待我下山,顷刻部署一番,定可消弥於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