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嘟嘟伤心欲绝的模样,怕她还对沈续霖抱有期望,又心软为他说话,让她先回去,他自有主张。
沈续霖叫了她一声,他希望她留下,她在皇帝才不敢对他如何啊。
嘟嘟看了沈续霖一眼,又看了上座的皇兄一眼,行了一礼退下了,皇帝心中松了,嘟嘟终于看清了,这一次他一定要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
嘟嘟走了,皇帝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对沈续霖开火了,他说:“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朕拿着这名单,将你们沈家以勾结盐商官盐私卖的罪名抄家入狱,要么朕给你掩下来,你主动退亲,辞了皇商的招牌,带着你们沈家的家产滚回泉州去,朕就当你们从没来过。”
沈续霖凄然惨笑:“我还有的选吗?”
“没有,就算你选前者,公主怎么可能嫁给罪民,你们的婚约自然不做数了。”
“可我若选了后者,我退了亲事,你再秋后算账怎么办?”
嘟嘟在门外听到这句,这颗心已经死的透透的了,像极了哥哥当初说,你要命还是要她,他说要命,无论是生命还是利益,都是排在她前头的,这就是商人,利益大于一切,沈续霖或许是爱她的,但他更爱自己,爱他的生意,爱他们沈家的家业,最后才是她。
皇帝余光瞥到门外的黑影走了,才放心道:“你放心,朕还不至于这点度量,你不必现在就退亲,待朕把这案子结了,你寻个由头说自己身子不便,怕耽搁了公主,主动要求退亲,朕自然会写退婚圣旨,亲事作废,你们就各走各的,日后不许再纠缠。”
沈续霖笑容凄惨,“好,我答应退亲,求陛下把这事掩过去,不要让沈家下水。”
虽然这事是皇帝一手设计的,但他这会儿是真笑不出来了,沈续霖竟然眼都不眨就把亲事退了,他怎么对得起嘟嘟一片痴心,难道嘟嘟还比不得沈家那一点破生意?把他惹恼了把沈家的生意都充公了,让他们一家三口睡大街去。
“知道了,你走吧。”
沈续霖告辞,离开御书房他想往后宫去看看嘟嘟,但皇帝派了人送他出宫,绝不会让他再去见公主一面,沈续霖只能期望着嘟嘟自己来找他,只要嘟嘟来了,他就有法子让嘟嘟回心转意。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皇帝设计的,或许从他下旨赐婚时就已经开始设计了,至高无上如他,怎么会允许有人挑战他的权威,嘟嘟痴迷沈续霖,皇帝打老鼠怕伤玉瓶儿,只能从长计议,待老鼠和玉瓶儿分开了,他才好下手。
从下旨赐婚,到传他进京选皇商,到任命他全权负责内务府采买,皇帝一直在塑造一个很讨厌这个妹夫却因为疼爱妹妹不得不妥协的形象,他被一路捧杀,在皇帝设下的圈套里越陷越深。他以为只要他想要,就算皇帝不想给,但只要嘟嘟一说,皇帝就必须给,直到他大胆染指了盐运生意,才被皇帝一击落马,嘟嘟也在他不断的伤害和家人不停地洗脑中对他死了心,终于不肯再为他说话了,他过了这么久新科驸马的瘾,又打回了原形,甚至比以前都不如。
他们家已经收整了泉州的生意,把商行开到京城来了,没了准驸马的身份加持,他的商行做的那么好,惹多少人嫉妒,在遍地都是权贵的京城,他一个小小商户怎么站得住脚。可回到泉州,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吗?撤走容易回去难,泉州就那么大,他们家走了,多出的那一块早被其他人家瓜分干净了,他们再回去,谁会欢迎他们,他们的商行都不一定开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