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太监听了绯鸳的话,顿时心中一惊,虽然不曾向乌雅氏道歉,倒是逐渐住了口。
这些太监们倒不是因为惧怕乌雅氏和绯鸳才逐渐停了口,不再说那些污蔑乌雅氏的话了,而是因为他们惧怕康熙与执掌后宫的贵妃娘娘。
待这些太监们折腾完事大摇大摆的离去之后,被翻砸的宽七八糟的寝殿之中便只剩下了乌雅氏和绯鸳两个人。
绯鸳心疼的将乌雅氏扶到床榻边休息,愤愤不平的抱怨道:“这些内务府的奴才们,可真是狗眼看人低!
也就是主子宽宏大量、不与他们计较,否则,若是此事闹到贵妃娘娘面前,即使不揭了他们几个的皮,日后也一定没有她们几个的好日子过!”
乌雅氏不置可否,却忽然对绯鸳吩咐道:“之前我吩咐你做的那件事情,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如今皇上这般护着密妃母子,在此时设圈套对付密妃的确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反正她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日子了!总而言之,等她下次再继续那个尚未完成的计划的时候,便是密妃母子的死期到了!
“奴婢遵命,一切全凭小主作主。”绯鸳想起近来发生的那些事情,不由得皱眉道:
“说起来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密妃的运气怎的这般好?奴婢原以为有人暗中收买了萨满法师对付密妃,正好帮了小主的大忙,小主既可借刀杀人又可置身事外,实在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可是,没想到就连萨满法师断言她命格不好会克着皇宫里的贵人,皇上都毫不在意,而且还一味的护着她,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乌雅氏默然半晌,红着眼睛感叹道:“密妃自然是一个极有心机和手段的女人,否则,以她汉女如此低微的身份,她如何能够入宫仅几年便爬到了妃位,并且为皇上生下了一双健康的儿女,还令皇上对她如此宠爱?”
乌雅氏说到此处,忽然落下眼泪,悲伤的哽咽道:“只可怜我的四阿哥胤禛也被密妃施计给夺了去,不知她怎么迷惑了皇上,皇上竟然下旨命宗人府更改玉牒,将我的禛儿记在了她的名下!
我原以为我与禛儿血脉相连,即使不能每日相见,禛儿心中也必定是有我这个亲生额娘的位置的,可是,不知为何如今禛儿见了我,根本不愿意和我说一句话,冷漠的神色仿佛我这个亲生母亲不过是一个与他毫无关联的陌生人,实在令我心寒至极……”
绯鸳在一旁很恨的说道:“四阿哥本就是小主的亲生儿子,母子连心,怎么可能与小主如此生分?依奴婢之见,必定是密妃在四阿哥面前说了什么小主的坏话,才会挑唆得四阿哥逐渐与小主离了心的!
密妃明明都已经有了自己亲生的十一阿哥,可是又故意抢走别人的儿子,实在是飞扬跋扈,太过可恶了!”
眼见乌雅氏伤心的一直流眼泪,绯鸳连连向乌雅氏保证她道:“请小主放心,奴婢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小主夺回四阿哥,让小主能够和四阿哥重新团聚的!”
乌雅氏表面上虽然做出一副思念四阿哥、痛苦不堪的模样,但其实她的心里并不在乎能不能重新将四阿哥接回身边,她只想要让密妃母子失去康熙的恩宠,从云端跌落泥沼,让密妃母子也尝一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第176章
除了常在乌雅氏痛恨密妃母子之外, 由于针对密妃而被康熙责罚的惠妃纳喇茹芸也对其憎恨不已。
惠妃虽然不是后宫之中位份最高的妃嫔,但却贵为四妃之首, 又是皇长子的亲生额娘,因此惠妃一向自视甚高,看不起汉女出身、家世平平的密妃,更对顶着龙凤呈祥的祥瑞之兆出生的十一阿哥胤祥颇为不喜,总觉得将来有一天这位十一阿哥会成为大阿哥争夺储君的道路上一位强劲的对手。
一直以来,即使惠妃做错了什么,康熙看在她是大阿哥亲生额娘的情分上,都不会追究, 然而此次,康熙却只因她说了几句针对密妃的话,便罚她抄写佛经百遍,还说要让她通过抄写佛经静静心,令她大失颜面,成为了后宫之中众人的笑柄。
惠妃自然不会因为此事而憎恨康熙,却会将这笔账算在密妃的头上。惠妃在延禧宫后殿一边抄写佛经, 一边咬牙切齿的怒骂密妃, 如此心烦气躁自然不可能抄写得好这些佛经。
惠妃担心康熙看了她抄写的这些佛经,会看穿她心里对密妃的憎恨与厌恶, 于是又只能重新再写。
由于惠妃心烦气躁, 因此往往抄写了半天才能写出一两份比较满意的字,难免累得手腕酸痛、苦不堪言, 于是心里对密妃更多了几分怨恨与不满。
敬嫔王佳语蓉虽然有心想要为惠妃分忧解劳, 只可惜她自己也由于对密妃不敬而被康熙下旨责罚, 每日只能被禁足于自己的寝殿之中抄写《女戒》, 每天也抄的手腕酸痛, 已经自顾不暇,就连想要在此时安慰惠妃亦有心无力了。
卫贵人卫琳琅倒是日日前往后殿向惠妃请安,也曾经提出过要替惠妃抄写佛经,但惠妃却担心此事传到康熙耳中,令康熙对她更加不满,因而便拒绝了卫贵人的请求,即使十分辛苦,也依旧咬牙坚持亲自抄写佛经。
在储秀宫养病的这段日子,康熙与蜜菀几乎日夜相伴。而习惯了蜜菀陪伴的康熙越发觉得离不开她了,一时一刻也不愿意与她分开。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便到了除夕夜。而今年的除夕过得与往年大不相同,康熙以身体尚未康复为由,命太子胤礽代替他行新年祭祀之礼,并且免了宫中的大小庆典与宴席,自己则留在储秀宫中,陪伴蜜菀母子一起过年守岁。
蜜菀虽然不是第一次在宫中过年,但却是第一次与康熙像民间的一对平常的夫妇那般一家人简简单单的聚在一起过年守岁的,因而心中自然感慨万千。
胤祥和钰珩懂事以后还是第一次在皇宫之中与康熙一同过年,两个孩子能与父母一起过年守岁,自然非常开心。
蜜菀在康熙与两个孩子的欢声笑语之中竟第一次在皇宫之中感受到了家的温暖,竟觉得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似乎都褪去了往日的冰冷,看起来比以往亲切不少。
后宫之中的妃嫔里自然有许多人因为康熙如此宠爱密妃母子、竟然留在储秀宫陪伴他们一起过年颇为吃味儿,然而,诸位妃嫔们一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便不敢造次,更不敢再以恶言恶语讽刺嘲讽密妃母子了。
而后宫之中位份最高的贵妃钮钴禄瑾瑜对于康熙留在储秀宫中陪伴密妃母子过年一事却并不在意。
在贵妃眼中,蜜菀即使再受康熙的宠爱,也不过是一个宠妃而已。汉女出身的蜜菀无论多么受宠,位份也永远越不过她去。奉皇上之命掌管后宫诸事的妃嫔依旧是她。
而无论多么美貌的女子,都不可能永远年轻美丽。女子的容貌就像绽放的花朵,盛开之时固然颜色极好,可以吸引众多美丽的蝴蝶和蜜蜂为它着迷,然而,这些花朵却总会有花残粉褪的一天,到了那时候,这些凋零的花朵只能落得被遗忘的下场,零落成泥碾作尘,再也无人提及,更没有人会在意。
而密妃这样以色侍君的宠妃便像极了这些美丽的花朵,只在短暂的花期可以明媚鲜艳、光彩照人,然而花期一过,便只能落得被人遗忘的悲惨下场了。
也许再过几年,康熙的宠妃便有可能变成其他比密妃更加年轻美貌的女子了,而只要她没有犯错,她便依然会是后宫之中位份最高的贵妃娘娘,会一直奉康熙之命掌管后宫诸事。
既然如此,密妃又有什么值得她嫉妒的呢?
于康熙而言,今年只守着蜜菀一位妃嫔一起守岁过年的感觉颇为新奇,但却意外的令他十分欢喜。
康熙感受着内心的温暖、心安与喜悦,觉得如果这个女子是他的菀菀,那么,即使让他为了她空置后宫嫔妃三千,只专宠她一个女人,想来他也是心甘情愿并且甘之如饴的。
而在过年之时唯一令康熙颇有些郁闷的事情便是洛明又遣管家送来了许多洋人的有趣玩意儿,将蜜菀和胤祥、钰珩哄得十分开心。
康熙自然不愿蜜菀母子的注意力皆被洛明送来的那些洋人的玩意儿吸引了去,因而亲自带着梁九功从自己的私库中挑选了几样儿名贵的礼物送给蜜菀和两个孩子。
看着蜜菀和胤祥和钰珩这般喜欢他送给他们母子三人的礼物,康熙的心里仿佛喝了蜜糖一般甜蜜,再看到洛明送来的那些西洋玩意也不觉得像之前那么讨厌了。
康熙也好奇的摆弄了一会儿这些西洋玩意儿,心中想起了一件事,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菀菀,你和孩子们如此喜欢这些西洋玩意儿,想来这些洋货在洛氏洋行一定卖得极好吧?若是让百姓们的银子都被这些洋人赚了去,长此以往可不是一件好事。”
蜜菀笑着解释道:“皇上请放心,虽然这些洋货在洛氏洋行里卖得的确不错,但皇上有所不知,被洛氏商行带去西方诸国的大清的瓷器、丝绸和茶叶等物更受洋人的喜爱与欢迎呢!
即使这些东西在西方诸国的价钱卖得比在大清的价格贵一些,也常常被喜爱它们的洋人抢购一空。因此,到目前为止,其实是咱们大清的商人们赚洋人的银子赚得更多呢!”
康熙听到此处,心里才略微放心了一些,“如此甚好,大清的丝绸、瓷器、茶叶自然比洋人的东西好很多,也难怪这些洋人们会趋之若鹜,争相购买了。”
蜜菀想起她所在时空的历史中洋人曾经往大清国大量销售鸦片的那段屈辱的历史,便向康熙询问道:“皇上,菀菀有一事想不明白,既然大量吸食鸦片可以令人成瘾,会使人日渐消瘦,变成一个废人,甚至有碍寿数,为何大清不下令禁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