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将桌上的冷盘糕点等物随意捡了些吃,勉强混个饱腹后,着人撤了下去,有人送进大桶热水来。龚远和笑道:“累了吧?你先洗?”
明菲低着头应了一声,做到妆台前,金簪赶紧上前帮她把钗环褪去,将头发疏通,松松绾了个堕马髻,然后扶着她到屏风后面去换衣服洗漱。
待明菲披着红绡制成家常袍子从屏风后走出来,龚远和已经褪去冠带,披了件淡蓝色的袍子歪坐在床上,将头靠在床头,翘着嘴角专注地看着她。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唇角那丝微笑显得与平时很是不同。
明菲走进了,很清晰地能看见他的瞳仁里有两个自己,她突然感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变得有些发烫,她吸了一口气,扬唇一笑:“你不去洗么?”
龚远和朝她伸出手:“过来。”
金簪等人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明菲有点僵硬地坐到他身边,顺从地把手放到他的手掌里,他的手掌很暖和很干燥,不是她不喜欢的那种裹着一层冷汗湿哒哒的感觉。她依稀记得,妈妈曾经说过,手掌干燥温暖的男人很有责任心。是这样的么?但愿是,她宁愿是。如果不是,那也无所谓,总得好好活下去。
龚远和将她的手包住,举起来送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明菲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他漂亮的眼睛探询地看着她,明菲赶紧冲他微微一笑,他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看了一歇,最后低声道:“看焰火那次,别人都在笑,你也在笑,但是你的眼睛在哭。”
“是么?我记不得了。”明菲歪着头想了想,好像当时她被挤到窗边,没有人注意她,她想起了妈妈,正好遇到他从隔壁的窗子里探出头来冲她笑。他说得没错,她当时的确想哭来着。他挺敏锐的,明菲想。
龚远和将她的手拉起贴在他的脸上,轻声说:“我不喜欢你这种笑,是假的。”
“这个真不真?”明菲望着他笑,眼睛笑成弯月亮。
龚远和没有回答,笑着站起来:“夜深了,我先去洗洗,这一身的酒菜味儿,够难闻的。”
明菲犹豫了一下,跟着他起身:“我帮你?”说妾身伺候您,她好像一时之间还是说不出来。
龚远和有些意外,回头望着她,见她的神色不似作伪,竟然是真的打算帮他,说一点羞窘都没有是假的,但更多的是自然,她仿佛是在说“我做饭给你吃”一样的简单。他隐隐有一丝失望,他也不明白到底失望什么,转念一想,扭扭捏捏的明菲似乎也不是他认识的明菲。遂微微一笑:“好啊,你先帮我去那个柜子里取套白色的里衣来。”
明菲很快找到了龚远和的衣服,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屏风上的剪影,隔着薄薄的屏风,她可以很清晰很自在地打量着龚远和的一举一动。龚远和个子高,肩膀很宽,倒三角型,腿很长,健壮优美,他背对着她自己抆洗身子,动作很熟练,看得出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找到了吗?”他已经开始用帕子抆身上的水渍。
“找到了。”明菲快步走过去,终究没有勇气转到屏风后,而是侧着身子伸长手将衣服递了过去。衣服被拿走,她正要缩回手,一只还带着水汽的手牢牢捉住她的手腕就将她往里拖。
她吓了一跳,忍不住骂他:“你又吓我!”
龚远和放开她的手,“呵呵呵”地笑起来。很快将衣服穿好,从屏风后走出来,偏生又将上衣敞着,露出一片胸膛来,两颗红艳艳的玉珠看上去很可爱。
明菲一看他那副打扮,不由啐了他一口:“穿也穿了,为什么不穿好?”要和一个相对陌生的男人共渡一夜,就算是准备好了,也还是会很紧张,会很不自在的。
龚远和看到她红得滴血的耳朵尖,恶作剧地飞速在她耳朵上一舔,低声道:“反正也还要脱,不如不穿的好。”不等明菲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那张实沉沉,宽大无比,铺着百子千孙被的婚床上。
他将被子一掀,把里面的花生桂圆等物三下两下全都扫到了角落里,探起身去把大红撒花帐放下,利索地躺在了明菲身边,探起大半个身子来静静地看着她。
大红喜烛的光透过撒花帐射进来,在两人的身上落下一层深深浅浅的红。明菲探起手触上龚远和的脸,指尖在他的眼睛上描摹了一圈,低声道:“你有一双好眼,这双眼睛会招惹桃花,俗称桃花眼。”
“可惜被你嫌弃。”龚远和微微一笑,顺势抚上她的手,顺着她的手背手腕手臂慢慢滑下去,从宽大的袖口滑进了她的衣服里,在她最圆润的地方若有似无地轻轻划了一下。
空气突然变得燥热起来,明菲轻轻合上眼,等着那一刻到来。不过片刻,她身上的衣物被轻轻褪去,一个滚烫的身子紧紧贴着她覆了上去。
像羽毛一般的又轻又热的吻,从发间额头开始,一直到耳边,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咬了两下,咬牙切齿地又顺着她的脖子往下,“唔……”胸前一阵凉,一阵热,一阵微痛,一种酥麻的感觉从脚底心开始,以光电一般的速度迅速蹿向全身,明菲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龚远和明显得到了鼓励,一直往下,在停留在她腰间的时候,他的手突然掐住了她的小腰。毫无预兆的,“哈哈哈”明菲控制不住地笑起来,实在是,实在是太痒了,痒得让她想起了那根羽毛。
“……”龚远和沉默了片刻,有些沮丧地看着明菲,“什么这样好笑?”
明菲越想忍住笑就越忍不住:“别碰我那里,好痒……我实在忍不住了,好痒,我痒痒肉在那里……”到底是小女孩的身体,敏感的很。
“啪!”说不清是恼羞成怒还是转移她的注意力,某人的手举起来,不轻不重地在她的臀部拍了一下,“还痒么?叫你调皮!不许笑!”
明菲愣了愣,打她屁股?好,她不客气地反打回去,还顺道在他的屁股上戳了戳,不错,弹性很好。他摸了她这么半天,她摸这一下不算什么吧?这种婚姻的起步不一样,一来就是从这个方向开始的,她戳戳实属正常。
龚某人的脸顿时变得通红,一把抓住她还来不及收回去那根玉白的手指,面色古怪地问她:“你戳我?”
明菲注意到他说的是“你戳我?”而非“你打我?”便大胆地望着他笑:“是,我脚麻了。”
他望着她意味深长地一笑,翻身躺下,把玩着她的头发:“来,告诉我妈妈们都教了你什么?”
“什么?”明菲装糊涂。
他微微一笑,利索地搂紧她将她翻到他身上,明菲感觉得到某个地方不一样,她很明白那是什么,她终于害羞了,挣扎着想溜下去,他不放,牢牢扣紧她的腰肢,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没关系,大胆点,我喜欢。”
“你喜欢?”早知道他不是个守规矩的古板人。
龚远和的气息明显不稳起来,明菲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我……”一字未出,嘴唇已经被含到他的嘴里。他的手牢牢扣着她的后脑勺,挤开她的嘴唇,顶开牙齿,找到她的舌头,不是很温柔,而是急切的掠夺式的亲吻。
明菲以为自己会不喜欢,她记得自己第一次和那个人接吻的时候,她很不喜欢,总觉得怪异,觉得脏……很久才能适应,可是此刻明显的不同,她一点没觉得龚远和脏,相反的,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他的口气很清新。这样很好,最起码她的身体能接受他。不知不觉,她全身都放松下来,她静静伏在他身上,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听见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明菲别害怕,不那么疼。”
龚远和这方面很不错,纵然急切但丝毫不粗鲁。非常顾忌她的表情和感受,每当看到她皱眉吸气,便会停下来关切地问这样问那样,问得细致无比,问得明菲恼羞成怒狠狠地掐他腰间上的软肉。但被他如此不要脸的追问细节,她竟然也或多或少地忘记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