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清平岁(41)三合一(1 / 2)

清平岁月41

林雨桐皱眉, 明明四爷说那许时思的家规森严, 弄的那个小院子就跟个缩小版的后宫似得,在里面的女人,能接触到的人有限。

有人找到她“怎么找的”真是高人

张少奶奶皱眉想了半天“我不知道她怎么找来的那天半夜我醒了, 她就坐在我的床边。灯没点亮但我能听出来,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

“多大年纪的女人”林雨桐又追问了一句。

“听不出来年纪, 但是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柔和从我认识的女人里,还从没听过一个说话那么轻,那么柔和的女人的声音”

林雨桐总结了一下, 她想说的是, 这个女人听上去就是那种特别女人的女人。

她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这一层意思她已经听明白了。

张少奶奶闭着眼睛,“她手里拿着我儿子的护身符那东西不值钱,就是挂在小儿脖子上的吉钱”

嗯铜钱铸造的时候, 有时候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有点瑕疵的钱币这东西毕竟少,有那有点头脑的,就收这种钱然后放在寺庙里开关, 当做吉钱大户人家为了给孩子求平安的,很舍得花钱寻这个。

给这吉钱上编上好看的绳结, 给孩子挂在脖子上。

“我家孩子的绳结都是我自己编的,从来不假别人的手。用的线都得是煮过之后揉搓的极绵软了, 才会给孩子挂上。孩子长的快,半年都得换一次那个东西,我是不会认错的”

猜到了一查到她有孩子没死, 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要你做什么”林雨桐问道。

“给我一包药,让我想办法给许时思喂下去。”说着,她就摇头,“可你知道,这些做了亏心事的人,心里有多怕。你以为他是不想回家吗是天一黑,他宁肯不回家在这边带着,就怕在路上出了意外。在这宅子里,我们跟关在笼子里一样,别说是出去走走了,就是相互说话说多了,都得收到惩罚。或是不给吃饭或是不叫穿衣服不吃饭还能忍受,不给穿衣服受不了那个,我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唯一见到他的机会就是被他翻牌子可翻了牌子,药也不好下。屋里好几个人看着呢,从吃的到喝的,甚至于是身上的衣服,都是不许我们碰的也就是除夕了,他之前就喝了些酒我一直不假辞色,那天稍微给了点好脸,便忘乎所以了,叫我给他斟酒我斟酒的时候,至少三个人盯着我的动作,我的手指要是敢碰酒,立马就会被拖出去我不敢冒险,早前,我就把那个女人给我的药粉含在嘴里,然后喝了一口酒给他用嘴喂了只要我把事情办成了,那个女人至少会给我的孩子一碗饭吃”

林雨桐看她“你再仔细想想,你能给我的那个女人的信息越多,我能找到你我儿子的几率就越大,你们母子就能越早的团聚。你再想想细细想想,哪怕是之前之后听到过哪怕一点别的动静,或是闻见那女人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哪怕是言谈里带出来某些习惯这都行”

动静味道习惯

对了

“那天晚上她来找我的时候正院那边还有动静,那天许时思没走,翻了对面一个姑娘的牌子,那姑娘本是哪个馆子出来的清倌人,倒是有一管好嗓子那女人临走的时候我有些迷糊,恍恍惚惚的记得,她站在窗户口,将我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隙,听了半晌唱曲然后说了一句可惜了的至于怎么走的,我就真不知道了。我起来还细看了,没看出房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倒是你提醒我味道她给窗户开了缝儿,这冷风一吹进来,我倒是闻见从窗口飘来的味道有点像是松脂的香味我闻的不是很真切不敢保证”

一个很你女人的女人,对唱曲这样的事有难以控制的喜爱,身上带着一股子松脂味儿。偏还能高来高去

林雨桐安慰这女人“京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要想把孩子藏匿的没人发现,除了戏班子,估计也没有别的地方了”

张少奶奶眼睛一亮,“对戏班子只要戏班子唱戏唱惯了的人,说话才会拿腔拿调”她的眼睛炙热起来,“对了对了都对了那个人不是个女人,一定是个男人。若是女人,不会那么一种看起来特别特意的女人做派只有男人模仿女人,才会比女人更女人我就说看她怎么那么奇怪那么别扭你一说就全通了”她伸手一把抓住林雨桐,“求你找到我儿子”

虽说只要孩子活着,还也不愿意孩子长大了,变成了别人的玩意。

林雨桐心里不是滋味,“我家那位跟张三爷有些交情,哪怕没有这一桩子事,既然知道了,又有能力管,那就不会看着不管。你安心呆着”说着,又掏出一个佛像一般的小木瓶子,拇指大小,用不起眼的黑丝线编的绳子,能挂在脖子上,“这个你拿着里面有几十颗药没日这个时辰你会醒来,然后服用一粒,能叫你继续昏睡一天一夜别叫人察觉你醒了你要知道,许时思身上的毒一天解不了,你就一天不能醒,否则”

“我懂”她接过去,倒出一粒,这药的颗粒小的很,每一粒都像是小米一般大小,入了口感知就有些昏沉但脑子模模糊糊的,还是有些知觉的。

林雨桐这才又刺了那两婆子一针,确保她们大致一刻钟以后就能慢慢醒来。这才出去,小心的翻墙出去。墙外面,四爷和金逸正在外面等着呢。见她安然无恙的出来了,两人谁都没说话,先从这里离开便是了。

府衙的后巷,这个点基本是没人。三人依次往出走,还是比较顺利的。

却不想,还没走出巷子,就听到大街上喧闹声。

金逸惊呼一声“爹,您看那是哪儿着火了”

没错着火了隔着半拉子城都能看见。

林雨桐就看金逸“知道琨哥儿他们订了哪里的包间吗可别出事了”

四爷就接话“没事琳姐儿两口子都去了,有二姑爷在,出不了事。”说着,他就打发金逸,“你小心些,过去找他们,别叫他们担心我跟你娘,我们哪里去也不去,等会绕进去,要是人多,我们去府衙里呆着都行”

金逸应了一声,抬步就走。果然,街道上乱糟糟的。

府衙现在也很忙,消防在历朝历代都有的。叫法不一,如今在府衙下就有火兵。百八十人的样子,这会子府尹大人哪里还敢干坐着,一见四爷就拱手“见谅见谅,今日不能作陪。”

四爷顺手就拉了两匹马“借匹马用,着火的是徐家的方向。”

哪里不着,就徐家着

徐家那宅子可都三百年了。还不定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呢。

这位大人正说一路过去要小心,别叫发生了踩踏,结果这位爷却要骑马,不光他自己骑,他还带人那人还是个女人吧。

还没问出口呢,那女人利索的便上了马背。

林同意在四爷前面坐着,她这样控缰绳能好控一些。满街是障碍的时候,她不觉得四爷能比她御马的能力更好。

两人尽量避开大街道,走小巷子往过穿。这会子小巷子里的人不少,但林雨桐一路吆喝着,都朝边上站一些,马过来了,别踩着谁。这一路不少人肯定小声的骂,但有马骑的人家是等闲人家嘛那是敢怒不敢言呀。

怒就怒吧,骂就叫人家骂两声,最多就是耽搁了他们一下,没伤着人就好。

靠近徐家了才知道这火烧的有多大,好家伙,这火光都冲天了。附近浓烟滚滚,就听见有人道“三百年的老宅子了据说当年徐家盖这宅子的时候一水的松木打底”

干松木,松木本就油性大,见了火星子就着。这么大的浓烟,必然是连宅子里的花木也着起来了,那花木那么些年头了,长的茂盛粗壮,又是湿的,可不得有这么大烟吗

这情况,别说百十来个人救火了,就是上千个救火的,也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只要维持着不再蔓延就不错了。

四爷就说“走吧回吧这火没个三天三夜是烧不完的。”

也是

两人到家的时候,琨哥儿这一串孩子也才到家门口。都没过去看,一时都急着问到底咋回事。这个谁知道,反正是着起来了。

林雨桐叫他们赶紧回家,“煮汤圆了。酒酿汤圆,一人一碗吃了赶紧睡。反正也不干咱们的事。”

璇姐儿欢呼着拉着文岚儿和英姐儿往里面去。

英姐儿进门的时候朝徐家看了一眼,脸上带出了几分笑意来。

这一把火烧的有热闹看了

躺下了,林雨桐才有空把得来的消息跟四爷说了“想来想去,要查的还是戏班子。可这京城虽不大,可这戏班子却也不少。有名的就不说了,光是来来去去的,各地的草台班子,就不在少数。”

四爷摇头“能熟悉京城,能摸到发落到教坊司的罪臣家眷,这必然就不是一般的草台班子能做到的。此人脱离不了教坊司”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了,“之前打听许时思的消息的时候,我记得提到过一个班子可有”

有喜乐班

能摸进去就直接找到张少奶奶住的屋子,这必然是有人进去过,且观察过。又得进过那个院子,又得跟戏班子有个瓜葛的只有喜乐班。

这是唯一存在交集的地方。

可喜乐班如今在哪

查了一遍,被送到行宫去了。除夕那天刚被送去。

那就找他家的班主,也是巧了班主不在,说是回老家去了,之前老家捎信说是家里老娘身子不少了,无论如何叫他回去一趟。

副班主脸上陪着笑“之前许二爷叫咱们给宫里演戏年前刚安排下来,说是除夕去行宫,伺候皇后娘娘几天的戏这事妥了,班主是一天也没敢耽搁,这都走了半个多月了。”

四爷细看了他两眼,问说“你们班子呢可都回来了”

副班主摇头,干笑了两声,“估计着快了。这年啊节的都要过完了想来也就这几天了”

李诚看看这班主,再看看四爷,见四爷没有多问,直接起身要走,就跟了出去“怎么有蹊跷”

“叫人盯着这戏班子”四爷沉吟,“只怕猫腻不在别处,就在行宫。你先去安排人,我去许府”

结果两人还没上马呢,就见府衙的差役一路小跑着过来,“二爷,金四爷,赶紧的,出事了我们大人在城外等着呢”

出什么事了

一路往城外赶,一边听着差役道“今早儿城门一开,就有人来报案,说是城外的官道上,有个戏班子像是被杀了摆了一地的尸首我们大人派人去查看还真是,是教坊司的一个戏班子,喜乐班二十三个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没一个活口。”

刚查喜乐班,喜乐班就死干净了。刚好又是从行宫回来之后,“你们大人已经跟许大人禀报过了”

能不禀报吗皇后是人家的亲妹妹。可别是行宫里出了什么事才好。

四爷就吩咐,“你去叫那个副班主,叫他去认尸。”死的是不是都是喜乐班的人,得分辨清楚的吧。

快到地方了,远远的闻见血腥味。

到了跟前,四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反抗过的,倒像是一场屠杀。

转了一遍他就往回走,看也看不出什么,最好还是得拿副班主认尸之后再就是得仵作验一验。四爷没细看,只看尸体的摆位就知道,这些人不是毫无还手之力,而是压根就没有还手的迹象。二十三个人呢,不说反抗,最起码情况不好的时候连跑这样的想法都没有。

那就先把尸体拉回去验验再说吧。

因着看了这个,他回去胃口都不怎么好。回去跟桐桐一说,林雨桐就问说“你怀疑这些人事先被人下药了”她还来了兴致了,“完了我跟你去呗”

在家闲的你是不

琨哥儿的婚事也该说了吧

“就去看看我主要是想找张家那两孩子”妇孺何辜,遭这样的难。

行想去就去。

“换身衣服,脸上捯饬捯饬。”四爷也没胃口吃了,夹着桐桐泡的菜,拌了一碗米饭,随便扒拉扒拉算了。

再去府衙的时候,四爷身后就跟了两小子,除了金逸之外,这个小子黑溜溜的,李诚多看了两眼,总瞅着有点眼熟。

二十多个尸体,停尸房也搁不下。如今都摆在府衙的前院,副班头正在那里认尸体呢。一个个的,他还都能说出名字。

二十三句具,都认了出来。

四爷又叫差役,去喜乐班,找别的人,最好是在里面干的时间长的,不拘是干嘛的,带来就行。

林雨桐围着这二十三个人转了一圈之后,停在一个瘦弱的少年的尸体边上,“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几个人都看。

是这具尸体跟别的不同,别的脸上都没什么伤口,连蹭伤都很几乎没有,这具却不一样,他的脸上有大面积的蹭伤刮伤,而且瞧着绝对不是新伤这么一个伤了脸的戏子,跑行宫给皇后唱戏去

她就继续追问,“他是唱戏的还是打杂的”就是打杂了,这上了脸了也进不了宫了。别说是伤脸,就是咳嗽一声,身上有个异味,也送不到宫里伺候皇后一出戏去。

这绝对不对

副班头一脸的迷蒙“走的时候好好的。他可是台柱子,扮清隽小生,非他莫属。挑大梁的就是他了除非”

除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