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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向人生5

“累了吧”来回的奔波, 在路上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四爷顺手把桐桐的包给拎手里了, 这才看身后的陈丫丫。

陈丫丫有点紧张,但一抬头对上那温润的眸子,她突然就不紧张了, 只摇摇头, 表示还好, 然后有些拘谨的问了一句“您好”

“你好”四爷就问说,“有托运行礼吗”

有她那一包不大,但重量却不轻。

小白主动道, “金教授, 您和林姐带着孩子先走, 剩下的我处理。”

林雨桐就把她早前来机场开的那辆车的钥匙递给小白,“那你取了行李,开车回家吧。明儿抽空给我送过去就行。”四爷今晚过来接人, 肯定也是开了车来了。

小白就高兴了,她没自己的车,但有驾照。会开车的人没车开, 手也痒痒。她还问陈丫,“包里有要紧的东西吗要是有, 我一会子就直接开家里去。”

人家也怪累的。陈丫摇头,“我不着急。没太要紧的东西”

那就行

小白挥手跟这一家子告别, 心里还怪感慨的。以前吧,觉得林姐在家庭里应该算是比较弱势的一方,总是温温柔柔的, 宽和大度的很。有时候同事聚餐在外面,金教授先回家了不见林姐,一个电话,不管外面有多大的事林姐都急着往回奔。后来,连跟同事应酬的时候也少。

金教授这人,怎么说呢一直挺高冷的。自己跟了林姐也得有一年了吧,金教授跟自己说过的话没这两天说的多。不过,现在接触的多了就发现,看着高冷的人也未必就高冷。人真挺温和的。怎么说呢就是觉得叫人很舒服有个词叫做如沐春风,她就觉得有点这个意思了。

小白觉得林姐这样的事挺那什么的不算黑历史吧,但猛不丁的冒出这么大一闺女来,搁谁谁也不舒坦呀何况金教授那有自己的圈子的,学校同事之类的,问起来怎么说呢之前大家都不知道有这么一码子事,现在突然有了。当然了,人家可能不是有意隐瞒,就是觉得家里的事没必要人尽皆知。可这一大伙人,人家能不议论吗到底是不体面的。原想着金教授就是无奈的答应了,心里也不会痛快。

可如今瞧着,金教授是真没介意。

但愿林姐交好运吧自己这好容易找了一份待遇还可以的工作,真不愿意换东家了。像是自己这种的,大学本科毕业,在明珠市的大街上随便撞一下,十个里有七个都是,剩下的三个,两个是硕士,一个是博士。

有个文凭,找工作是容易,可有几个对找到的工作满意的八成以上的人都是在骑驴找马。工作不满意人,人也不满意工作,除非这个工作的薪水还可以。

她现在就是对工作未必满意,但是对薪水很满意的状态。

说实话,自己要是丢了现在的工作,就自己那点积蓄,撑不到三月。这不是刚交了一年的房租吗明珠市这房价,跟人合租一套公寓,那分摊下来的钱每月也不少的。尤其是地段好距离上班地方近的公寓,那个租金,要了老命了。反正回老家做公务员的同学,他们的工资单拿到明珠市的话,也就勉强能够跟人合租小公寓的。

夜里的城市别有韵味,是一种有别于白日的韵味。

白日是忙碌,夜里就有了一种缱眷和奢靡。

陈丫来过明珠市,只两次,第一次是摸着来的,找了好些天才知道据说是母亲的人在什么地方。第二次,是想看看落魄的她的,结果也没见上。

都不是怎么愉快的经历,因此上,很多人向往这座城市,她却恨不能逃离。

当然了,再次来到这里,跟之前的感触还是不一样的。那时候没什么钱,酒店住不起,小旅馆在大城市可不好找,而且一点也不便宜。她就露宿街头。坐着公交车和地铁满世界的转啊找啊在监狱里十年,早跟这个世界脱节了。这个世道变化多快的,快的人有些目不暇接了。所以出来之后二十岁了,却连岁的孩子也不如。公交车都不会坐了,很多时候都跑的南辕北辙了。好处是不管到哪也没有固定落脚的地方,走哪算哪吧。

因着她坐在后面假装闭目养神,逃避说话。前面两人估计是想着她真在睡吧,一路上都没听到他们怎么说话。

她靠在椅背上,侧脸看向窗外。车子进了城,穿过灯红酒绿,就转进了地下停车场。

林雨桐朝后看,“到家了,下车吧。”

这地方陈丫没来过,十年后成了名人的林大丽早住上大别墅了。

下了车,看不出好坏。所有的地下停车场都是差不多的。

四爷一边走一边跟陈丫道,“这里是中央公馆,以后出门了找不到回来的路,直接打车,说中央公馆基本都知道。咱们家在三号楼从地下车库进出的话,看那是标志牌。三号楼走这边”他脚下转弯,“一单元在这里”

陈丫一路看着,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很警惕。

这种幽暗的,说话带着回音的地方,总叫人觉得不怎么舒服。她习惯性的摸刀,那把红毛给她的刀不属于管控刀具,但随身也不能带,在托运的行礼里。

本来该把刀片带身上的,可新买的运动鞋她还没来得及藏刀片。

少了这些东西,她特别不安。

林雨桐和四爷对视了一眼,就都收回了视线。仿若看不见这孩子的不安一样,四爷就说“以后在电梯里,看见面熟的人或是带着口罩全幅武装的人,不用太惊讶,也别害怕。这里有一些是公众人物回头找物业给你办一张门禁卡。要不然这里不好进出的”

陈丫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如果住一些明星的话,那这里的安保条件应该很好。

上了电梯,摁了八楼。西边这户

四爷摁了门铃,里面没有传来要开门的脚步声。

林雨桐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零八分。就算补课也该回来了。又不到睡觉的点四爷不可能没告诉俩孩子要带陈丫回来的事。

这俩孩子怎么回事

四爷像是没发现异样,摸了钥匙就开门。结果钥匙还没拧呢,里面又踢踢踏踏的声音,“谁啊”

是个少年的声音。

猫眼里有人朝外看,然后门就开了。

穿着背心和大短裤的少年,手里拿着大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可算回来了”

原来是洗澡呢。

少年朝林雨桐灿然一笑,然后拿着毛巾突然抱了林雨桐一下,“妈”

没别的话,像是一种无言的安慰,还轻轻的在她的后背拍了拍。

不等林雨桐有反应,少年已经放开她看向身后的陈丫丫了。才一照面,他奔着陈丫去,语气又熟稔又亲昵,“大姐,回来了快进来”说着,指了指地上的拖鞋,“新买的,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一边说,一边就伸手去拉她。

陈丫习惯性的一躲,少年拉空了,脸上愣了一下,就毫不介意的笑了笑,挠了挠头。

陈丫抿嘴,像是解释一样的说了一句“一身汗,脏”

少年马上笑的更灿烂了,“没事”他没再去拉她,只往里面让,“赶紧进来。吃饭了吗阿姨给留了饭,在冰箱里,你们先去洗洗,我去热饭”

这样的少年,陈丫在照片上看见过。她从牢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这个少年了他出了意外,没了。

到底是什么意外她也不知道。她只是从当年的小白嘴里知道有过这么一个人。知道除了那个叫林大丽倾注了所有感情的金文竹之外,还有过一个叫文韬的孩子。那孩子没了

她进门,愣愣的看着少年从冰箱里拿吃的,挑挑拣拣的,还不忘了问她,“大姐有忌口的吗本帮菜太甜了,大姐应该不喜欢。我热一道回锅肉吧,就是有点辣”

“好”陈丫不由的应了一声,她的声音不自觉的放软了。实在是这个少年,他太干净了。这么干净的少年,最后却没了。

少年又笑了笑,“大姐去洗洗吧,三姐在爸妈屋里洗澡呢。外面那间卫生间我刚用过,都打扫好了。”

林雨桐也是第一次真正的面对这个叫文韬的孩子,有些小小的惊喜甚至惊艳。

不知道四爷怎么跟孩子说的,但刚才那个拥抱,是这个孩子对母亲过去的一个态度。他心疼妈妈告诉她,没关系,他都懂,他都在。

林雨桐几天来第一次畅快的笑了出来,催陈丫,“去洗吧洗完出来吃饭。”

她先带她去房间,给把两间预备的房间都看了,没让她挑,只安排道,“你住靠外的这间。”这一排朝前走是卫生间,再朝里还有一间房,“靠里的这间采光好,房间也稍微大点,还有个小露台但就是一点不好,两面的窗户一面的门。你睡觉警醒”又有玻璃门通到露台上,就这孩子这样子,睡这屋子只怕夜夜得失眠。反倒是小的那间,只一面有个不算大的窗户,外面四面不靠,对面也没有正对的窗户,“所以你住小的。”

房间小,但布置的还算好。对她来说,这样的房间,最有安全感。

上面是床,下面是书桌书架子。侧面是衣柜,窗户下面是个圆桌两个懒人沙发。床的对面的墙上挂着电视,书桌上一个台灯,一个笔记本电脑。

林雨桐只定了家具,其他的东西都是四爷添起来的。

考虑到孩子大概有不想跟你们家人一起看电视的时候,连这个都配备上了。

孩子多了,众口难调,也是难免的。

行李还在小白那边,林雨桐从自己的衣柜里翻了长袖的真丝睡衣给递过去,“今晚先凑活,明儿带你去买。”

陈丫接了过来,心里很复杂。

见过人情冷暖,便知道好赖。这些人对她有没有不好的心思,她感知的出来。

没有迄今为止,没有不好的。

带着睡衣进了卫生间。卫生间很大,干湿分离的很彻底。光是外面这个区域,得有七八平米大。比她曾经在小城市租的房子都大。洗脸池的上方,添了一排的白色金属架。架子上分了四个格挡。格挡上都放着洗漱用品,有两套是崭新的,没拆封的。有一套是刚被用过,上面还沾染着水汽。还有一套被拿走了一半,应该是去主卧洗澡的金文竹的。

她取了靠角落的一套新的,这东西放在很精致的篮子里,用完放上去,用的时候直接取下来。

她关了卫生间的门,确认锁死了,才里间去洗澡。

可陌生的地方,还是叫人不安。

正要脱衣服,外面一声轻响,吓的她赶紧把衣服拉好。可再细听,像是林大丽在说话。她像是在规整那个小厅,一会子忙这个一会子忙那个。

她心里松了,那个女人在外面,能看得住卫生间的门。卫生间里面也没有别的窗户,不会有人突然就闯进来。

她洗澡很快,几分钟就出来了。出来吃了饭,又刷牙准备睡觉了,金文竹还是没洗澡出来。对方的态度,她一点也不意外,直接睡觉去了。

林雨桐扔给她一瓶易拉罐凉茶,“今晚上吃的味儿有点重,喝这个去火的。”又扔了一瓶矿泉水过去,“半夜起来渴了就能喝。”不用出房间她这种情况,在陌生的地方夜里出房间,应该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陈丫都接了,然后回屋。无所事事,坐在沙发上把凉茶喝了,准备睡觉前,她关了门,刚说找东西放在门边呢,就看见喝完的易拉罐了所以,她知道自己昨晚用玻璃杯是干什么用的。因此故意给自己一个易拉罐,就是备着这个时候用的吗

躺在床上,睡不着。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少年喊了一句,“爸妈,你们早点睡,我睡了。”门关上了。

听响声,这少年该是住在正对着她房间的那间屋子里。

“嗯明天是周五,晚上没有补习课,五点半就能回来的吧”

“对最迟六点,我跟同学打会球”

太晚了,林雨桐没跟着孩子单独聊了,直接去客厅。卧室里还有个没洗澡出来的呢。

四爷开着电视,却没看,手里拿着手机查询航班呢,“那我明儿出发去那边看看”

行没有当人爸妈的把孩子给别人撇下不管的道理,就是给钱也不行啊当然了,原主也是闹不过人家,那边孩子姥姥可不是吃素的。敢跟对方要孩子只有一个结果,跑到原主任教的大学,哭啊嚎啊闹的,还找校领导,这谁受的住呀

但叫四爷说,这还是原主不会办事。要诚心办,怎么就办不成了。只看你把什么看的更重些罢了。

林雨桐这边才要应声,小厅那边有动静。金文竹从里面出来了,穿着粉色的拖鞋,大夏天穿的拖鞋上面还俩毛茸茸的毛球。穿着大大的t恤,遮住了臀部,抬手擦头发的时候,能看见里面穿着小小的热裤。

小姑娘生的很好,白皮肤刚洗完澡显得尤其红润,红唇紧抿着,脸上还带着几分尴尬,过来只低低的叫了一声妈。

林雨桐指了指边上的沙发,“洗完了”

小姑娘又不停的擦头发,闷闷的嗯了一声,却没过去坐。

林雨桐等着她再说点什么呢,结果人家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又往回走,“不早了,我困了,先睡了。”

林雨桐又看了一下时间,十一点十八分。从回来到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她就在卫生间里洗了一个多小时,明显是逃避了。

她叹了一声,跟过去敲敲门,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我困了,想睡了。”

林雨桐拧了门把手,里面反锁了。这是拒绝沟通的意思。她才要说话,另一边的屋门打开了,文韬探出头来,“妈,您早点睡吧。这两天在外面也没歇好,您看您都有黑眼圈了。”他出来拉林雨桐,“没事,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说话。别管我三姐,她就是给惯得。”

“金文韬你说谁呢”里面传来娇嗔的质问生。

少年面色半点不变,“说你呢不是困了吗睡你的去”他像个大人似得抱着妈妈的肩膀,“没事,妈。有我呢”

十三四岁的少年,长了一米七五的个子,比当妈的高了。肩膀还稚嫩的很,却在后面这么护着她。

“妈没事。”林雨桐一再保证没事,他才歇着去了。

多了一个人,家里突然就不一样了。适应需要时间的。

躺下了,林雨桐才低声跟四爷把陈丫的事情说了,就说那个刘娥和徐成,“特别不是东西”

四爷心里有数了,“从查到取证到最后判刑,且得一段时间呢。时间从容的很”

四爷就问说“按说没联系过,原主改名字的事老家也是没人知道的。这孩子怎么找到你的原主那个对外的微薄号才经营了多久”

是啊林雨桐这两天也在想这个问题,“我没主动问她她的消息来源有限,老家那边有收看到这边节目的可能,谁认出来了也不一定。当然了,也可能是老家有人在明珠打工,在这边的电视台上看见林大丽了,然后回去找这孩子提了一句,这不就知道了。一旦知道了,现在这网络,在网上搜一搜什么就都知道了虽然刚巧遇上属于是小概率事件,但不是不可能。”

要不然,没法解释呀。

四爷嗯了一声,心里却琢磨着。若是背后之人不想叫自己积攒像是名望带来的愿力之类的东西,或者就是想用一些办法消磨他和桐桐之前攒下的气运。那他会用什么方式呢

之前吧,都是那种夸你,赞你,认同你,感恩你。而这些的对立面便是骂你,抨击你,反对你,仇视你。

如果按照这个路数发展,四爷觉得,真正的麻烦并不是这几个孩子。当然了,孩子或许就是很多事情的引子,但绝对不是全部。

当然了,如果是这样,猜对了对方的路子,那解决问题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不过,只要在世上,总会有一些叫人突不及防又无法改变的事。就像是好好的在家里坐着呢,山摇地动的发生地震了,灾难一瞬间降临这种就属于你准备多少都没用的,突如其来的灾难每时每刻在世界上的各个角落都在发生着。这不是你能规避就规避掉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是夺了去了。

只要活着,这不就有很多不确定吗

桐桐的呼吸绵长起来了,四爷没急着把这些猜测跟她说。看看吧,且看看再说。把一切可能的漏洞都堵住了,要还出问题那就等问题出现了再说。不外乎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想自己和桐桐,也不至于讨人厌到人见人憎,人人喊打的那一步吧。

两人睡的挺好,三个孩子其实也睡的可以。

金文韬躺在被窝里跟金文竹发了半个小时的语音,满屏都是他一个人发的,末了了那边才回了一句,“还让不让人睡了我知道了知道了还不行吗啰嗦”

行吧火气很大,这证明心里的火出来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