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松冷香气息在她鼻端一掠而过,男子已经抆肩离开,徒留他微凉嗓音在她耳边萦绕不散。
怪道他人都说,十三公主是只鹌鹑……
十三公主是只鹌鹑……
是只鹌鹑……
鹌鹑……
捂着心头一屁股软倒地上大喘气,云鸢歌扭头看着男子背影,只觉心上被扎了好几个窟窿。
她就知道,这个变态狗东西就是想看她出丑,故意欺负她来着!
鹌鹑公主?鹌鹑公主怎么了?招你惹你了?
权大势大了不起啊?
本公主惹不起你,躲还不行么?!
“公主,奴婢扶你起来?”旁侧,丫鬟映冬弯腰问道。
云鸢歌抬头,讶异,“你怎么站着呢?”
“不然?公主是要奴婢跪着么?”说罢映冬真个跪了下来。
云鸢歌,“……”不是,看到苏伯言,你没觉得心慌腿软么?
难道真的,就我一个人这么怂?连自己的丫鬟都比不上?
这个打击太大了,回到离风殿云鸢歌萎靡不振,当天晚饭都吃不多,只凑合咽下一碗米饭。
“映冬,你……你去打听打听,苏伯言以前带着的那两个小太监去哪了,是不是调到别处去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云鸢歌还是开了口。
“公主,那两个小太监旧年已经死了。”
云鸢歌僵了下,两手紧紧捏住被角,最后闭上眼睛淡道,“夜深了,你也下去歇着吧。”
她其实猜到了的。
那两个小太监应该是苏伯言的左膀右臂吧。
旧年死的……大抵是在司礼监出了事。
苏伯言眼底集聚的阴霾,会不会跟这些事有关?
罢了罢了,她想那么多干什么呢,白天人家还羞辱了她一场,她这是操的哪门子心。
跟她又没关系。
扯住被子盖上头顶,云鸢歌默念了几千只小羊,知道天光拂晓才睡着。
同样不曾入睡的,还有苏伯言。
站在窗前遥望后宫某处,整个人隐在黑暗中,只有深幽的眼闪烁着些微光亮。
这里是行云阁,他在宫里独有的住所。
入夜之后大殿总是空空荡荡的,透着清冷。
他习惯这样的气氛,只是今日,有些意难平。
想到御花园里那一幕,心潮起伏怎么都压不下去。
她怕他。
这个认知让他极不好受。
她刻意避开他,他便尽力不出现在她面前,做到不打扰。
他以为是他行事手段太过狠辣,加上己身宦官的身份,所以她才不喜他。
让他没想到的是,不止是不喜。
她看他的眼神,像看吃人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