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事实证明,自己非常在意。
做人要光明磊落,对得起别人,更要对得起自己,所以云鸢歌决定把这个灵魂拷问转嫁给苏公公。
凡事总得弄清楚原因,她不能糊里糊涂的拿人好处,万一哪天需要双倍还回去,她拿什么来还?
……
这天早晨,积雪初化,空气还带着冬的严寒。
总督衙门里烧着暖炉,窗户紧闭,室内暖融融的。
云鸢歌赶了个早,踩着衙门上值时间前来报道,霸着暖炉,偷摸摸窥探了苏公公小半日,才鼓起勇气凑上去问个究竟。
“苏公公?”
“公主有话请说。”男子停下手里事务,抬头看过来。
云鸢歌咽了下口水,强作自然坐到男子对面,“你整日在衙门忙公务,可曾听过外头流言啊?”
“公主指的是?”
“就是那些说本公主为了权势风光攀附公公,说公公贪、贪上我的美貌,你我各取所需的流言……”
“各取所需?苏某同公主取过?”
“……没有。”
“苏某不曾贪过公主美貌,也相信公主与我来往并非为了攀附权势。你我相交坦坦荡荡,何必苦于流言?”
云鸢歌心头震动,为男子那句相信。
对上男子眼睛,依旧漆黑深沉,似藏利刃,但是那双眼睛带给她的不再是惊惧张惶,而是抚她心安。
扬起唇瓣,她浅浅笑开来,“公公说的是,坦坦荡荡,何必苦于流言。”
以前别人总在背后讽她鹌鹑,她也不曾在意过。
如今又何须在意?
这是宫里除了映冬以外,第一个对她这般好的人,不管出于任何方面的原因,她都不舍得跟他断了来往。
那种被妥帖对待的温暖,轻易就会让人上瘾、着迷。
男子坐在对面,视线落在她唇瓣凝出的笑花,眸心暗了几许,片刻后,又于眼底溢出笑来。
她觉得欢喜,他便觉得欢喜。
对她,他所求实则不多,只这般两两相对时,她不生厌便好。
只是,苏公公也有失算的时候,他低估鹌鹑公主试探人底线的韧劲。
尤其是公主试探他底线的时候,胆子大得每每让人惊叹,用一句得寸进尺完全无法形容。
调皮的笔尖醺了墨,点在他鼻上,脸上,墨汁的触感丝丝凉。
停下事务,苏伯言抬头,瞧着在他眼前半臂距离笑颜如花的女子,无奈叹道,“公主,一早上玩了四次了,还不够?”
女子笑脸立即一收,扁着小嘴作出委屈状,“公公要是不想我玩,那我不玩就是了嘛,反正在这呆一早上也没人陪我说一句话,我早就习惯了。”
他顿了下,探手将她垂落的袖子束起,“旁边有新出的话本子,公主若是无聊可以翻看翻看……玩墨的时候仔细袖子,莫要染了墨汁,有损仪态。”
他替她束袖的样子,跟办公的时候一样认真,眉眼微微垂着,黑睫成了遮挡的帘,让人瞧不清他眸中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