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娘,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看荣柱这都瘦了许多,平时我也不敢问他爱吃什么,这有些东西,来去县城买也不个办法,若是念书,在家道是个清净的地。”郑氏叹了口气,尽量说的随意,孙氏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到了吃饭的时候,沈老爹从地里回来了,这身子果真是大不如前了,才一上午的时间,回来都累的很,在院子里冲了下脚,撩着裤腿走进屋子里,郑氏已经摆好了碗筷,沈老爹先是喝了碗老酒才开始吃饭,趁着洋芋刚收,孙氏炒了好些,顺便给荣柱开开胃。
不过这再好吃的东西也经不起天天吃,荣柱吃了两口就没在夹,孙氏一个劲往他碗里夹着菜,他不耐烦的将菜都拨到了郑氏碗里,“娘,你自己吃就成了,干嘛非要夹,我又不爱吃这个。”
“那让你媳妇夹。”孙氏这才收回筷子自己吃饭,沈老爹喝下几口酒,吃着那炒洋芋丝,问道,“你不爱吃这个,那你爱吃哪个?”
“对,你爱吃哪个,娘给你去买。”孙氏附和道,没有看到丈夫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沈老爹‘啪’一声放下筷子,“他要是要天上的月亮你是不是也给他摘了去,挑这挑那的,不爱吃你就别吃饭了。”
“爹,从我回家你就没少说我,说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就不是你儿子了?”荣柱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憋红着脸瞪着沈老爹。
“那你说说你哪里行了,我说错你了,读书你行不行,考了三回都没中,种田你行不行,太阳底下晒一会就喊累喊晕的,你说我该不该说你,自己没种半点东西出来,整天嫌这嫌那,你吃的喝的穿的不是老子种的拿去卖了供着你的,还是你自己捡的不成!”沈老爹一拍桌子,喝了酒的脸涨的通红,粗着脖子吼他。
“都有考了七八回不中的还在考的,学无止尽,考不上并不代表我书读不好,只是我的论点和考官要求的不一样而已,总有人会赏识我的。”荣柱跟着火了,蹭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跟着沈老爹对吼。
“行啊,你要是想念你也去,反正你也成亲了,长大了,成了亲的就该自己养自己,干脆把你们也分出去单过了,你自己想念书念书,想怎么养活你媳妇怎么养活,别说我这个做爹的亏待了你,老二老三怎么分田的,你们也就怎么分,另外给你们十两银子,你要在村里起屋子就起屋子,要去县城去县城,老子也不想
管你。”
沈老爹将那碗往地上一摔,剩下的老酒溅了一地,瓷碗在地上摔的七零八落,孙氏拦都拦不住,沈老爹气呼呼地出去了。
“诶呀,我说你们父子俩吵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荣柱你也真是的,那是你爹你还这么吼他,作孽哦~”孙氏赶紧将地上的瓷片捡了起来扔在一旁,出去追沈老爹去了。
郑氏慢慢地剥着一个洋芋,瞥了他一眼,“怎么,气消了?”
荣柱低头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屋子,郑氏一个人慢慢地吃过了午饭,将地扫好,收拾过了桌子,这才回了屋子,回到屋子荣柱坐在书桌前,手中还拿着一本书翻的用力。
“心浮气躁的你看的进去?”郑氏端着一盘子剥了皮的洋芋放在书桌上,“如今吵也吵了,你也心口的气也出了,你是不是打算像你爹说的那样,分家出去单过了?”
“怎么,你怕我养不活你?”荣柱极其不满意她的口气,放下书看着她,郑氏自嘲地一笑,“那你觉得你养得活我么,你这百事不会的农家少爷,怎么养活我,你是打算每天去种你爹给你的那些地养活我呢,还是读你这些书养活我?”
“你妇道人家懂什么。”荣柱颇有几分嫌弃之意在里面,郑氏也不恼,她早就知道自己这相公是个什么德行,“我是不懂,但是我至少知道柴米油盐是个什么价,每月家里要花销多少银子,那你懂的一月能挣多少银子来贴补家用,你读破了这些书里面也掉不出一个铜钱,你还想要回县城去,怎么回去,如何回去,你想过没有。”
……
‘咣当’
孙氏刚进院子门就听到他们屋子里传来一声巨响。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自己都感觉这几章比较有爆点了是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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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刚进院子门就听到他们屋子里传来一声巨响。
走进屋子一看,书桌边上一片凌乱,随地滚着的洋芋和破碎了的碟子,放着毛笔的架子也被打散在了地上,砚台中的墨泼了一桌子。
“诶呀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孙氏赶紧将儿子从媳妇身边扯开,荣柱气的满脸憋红,忍着放下手没有打下去,郑氏这会红着眼瞪着他,“沈荣柱,你现在好了,学会在自己媳妇面前撒泼泄愤了是吧。”
“你这个泼妇!”荣柱指着她,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颤抖,“我要休了你!”
“住嘴!”孙氏狠狠一拍桌子,手掌处瞬间传来了麻辣地震痛,“小两口小吵小闹的,至于到这么严重的地步,现在是你爹说了你两句你不满意了,所以到媳妇这撒气了不成,要是我不进来,你今天是不是要打死她了。”
“你们,真是不可理喻!”沈荣柱颤抖着手指着孙氏再指着郑氏,一甩袖子就冲出了屋子,直到院子那传来一声关门的巨响,郑氏的身子才瘫软了似的靠在了炕上。
“媳妇啊,不是我说你们,这两口子若是脾气都冲了,日子就不好过下去,总有是他硬你软的时候,谁都不让着谁,这还不掀了屋顶。”孙氏从地上将东西都捡了起来,这才多久追出去找自己男人,回来家里就吵成这样。
自己儿子的脾气做娘的还不清楚,别看和沈老爹没啥一样,其实俩人性子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发起脾气来十头牛那也是拉不回的,这时候若还是嘀嘀咕咕地吵个没完,那才叫真的没法子。
“娘,你刚没听他说,他...他竟然说要休了我!”郑氏心里委屈的厉害,她嫁给沈荣柱,还没体会过这相公给自己带来什么好,跟着来了这个村子里,自己想办法想回去,想再让他考着试试,他倒是好了,竟然生出这种想法来。
“这年轻人火气大,说话冲了些,说过也就忘了,你还跟着较真不成。”孙氏心疼的将那洋芋都捡了起来,在裤子上抆了抆滚满的泥放在桌子上。
“你们啊,赶紧得要个孩子,成亲都一年多了,这有了孩子啊,你们自然就会有做父母的责任在里面,哪里有闲工夫吵这吵那,荣柱也才有担当。”孙氏瞄了一眼郑氏平坦的肚子,这隔壁家的今年年初才成的亲,现在肚子就显怀了,自己家这个,看起来也好生养的,怎么都不见消息呢。
郑氏的脸色微变,“再晚一些时候吧,现在要了,都怕养不活他,再说我们不是还没去县城开铺子。”
“这先成家后立业,成家生子后立业,道理就是这个说的,哪有养不活养得活的,难道还少了他一口饭吃,你尽管生,我养!”孙氏拍拍她的肩膀,郑氏悻然一笑,蹲□子将那碟子碎片捡了起来。
这头沈老爹气冲冲地去了自己三儿子的家里,三叔三婶正好也在吃饭,沈老爹坐下来也跟着吃了一些,沈荣柱却在往县城的路上走,一个人身无分文足足走了大半天,天都快黑了才到县城,已是饥肠辘辘,一摸口袋才悔恨出来的急,身上一点盘缠都没带。
熟门熟路地到了学院附近的一户人家,敲了敲门,那院子里就有人喊着来了,开了门才看到略显狼狈的沈荣柱,显得十分的惊讶。
“哟,稀客啊,你怎么会来。”张义将他带进了自家的院子,是个五六间屋子的小别院,县城里大都这样的屋子,张义是沈荣柱的同窗好友,当然是沈荣柱第二次考举人的同窗好友,张义考了一次没中就回家跟着朋友做小买卖,此后联系的也不多。
“相公,这么晚了谁啊?”屋子里走出来一个抱着小孩的女人,张义伸手接过了那孩子,“是我以前的同窗好友,赶这么远的路一定很累,娘子,去备些酒菜。”
胃里传来的饥饿远远超越了他的抵挡,酒过三巡,沈荣柱就醉了,到底是心情不好,小喝了一些就已经糊里糊涂的,他举着酒杯看着眼前的人,“张兄,我说你,怎么变成好几个人了。”
“沈兄,我看你是喝醉了,晚上还是在我家歇息吧,明天一早你再回去。”张义伸手要来扶他,沈荣柱手一推,嚷嚷道,“我不,我没有家,她们都嫌弃我。”
张义被他弄的哭笑不得,“你怎么没有家了,你家里不是有新婚的媳妇么。”
“她?”沈荣柱伸手指着外面,“她才不是我媳妇,我要休了她,那个泼妇,竟然说我没有用,赚不了钱养不活她。”
“张兄,我这不过是君子怀才不遇,她怎能如此说我。”沈荣柱趴在桌子上,凑着酒杯往嘴边靠。
“沈兄,我说句公道话,你是君子怀才不遇,可你娘子却要操心家里用计,你若是中不了功名,那难道你就是要一直如此,手捧着书,永远也不去管家计,只让你媳妇一人操心?”
沈荣柱抬起头看着他,扒着他的衣服问,“那我该如何,我什么都不会,我该如何”
“沈兄你看我,自知考不上功名,我就回家娶媳妇做事养家,如今这院子也买了,父母也供养的好,媳妇和孩子日子都过的好,要是沈兄你,才华如此得了,是不应该放弃,不过你应该养家也要,等到下回三年一举的时候,再去试试。”张义说的慷慨激昂,让沈荣柱酒醒了几分,斟酌起他的话来。
环视了一下张家四周,脑海中回想起郑氏说过的话,心中越发的被触动,“可我无养家之计,家父给的田我也不会种。”
张义看了一眼在门口经过的媳妇,“沈兄,看在一场同窗的份上,我倒是可以介绍一个好活计给你做,就是不知道你做不做得来。”
沈荣柱看着张义面露难色的样子,直点头,站在门口的张义媳妇才开口,“相公,沈公子的屋子我已经准备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