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民房是他们向当地百姓租借的,可是就在刚才差一点儿被燕君烧为灰烬。这里有几百户居民,过着十分平淡的生活,他们身处其中也变得平淡不起眼。
燕君托着下巴看着满桌的菜肴,不由地惊叹,像聂风这样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男人,实在是极品。不对,不对,这好像是用来形容女人的。
不过,像他这样一位三国成名的大将军,还能做出这么一桌美味佳肴来,确实是难得很。忽然想起他曾经说过,他的愿望,是做一个平凡的农夫,一声平平淡淡,然后寻一名心爱的女子,男耕女织,生儿育女……
抬眸间,对上他深沉如海的双眸,他此刻是否正是如此的想法?
一颗心为之而颤。
燕君避开了他的眼睛,低头品尝桌上的菜肴,心思辗转。
一时间,桌子上陷入一片沉静,只剩下嚼动菜肴的声音和碗筷的撞击声。
“这里已经是楚国的边境,不过这片地界却是在麒麟王的手中掌管着,麒麟王是大王的亲弟弟,为人豪放不羁,率性而为。不过,多年前,我曾与他有过一些不愉快,他对我痛恨不已。此次经过他的地界,我们得尽量地避开他,否则一旦遭遇,我怕他会对我们不利。”聂风率先开了口,试图打破尴尬的氛围。
“麒麟王?他手握兵权?”身为王爷,通常都会有自己的封地,就像秦翊,他被秦风驱赶出郦城,但也有了自己的一方立足之地。
想到此,她不由地为秦翊的前途而担忧。秦风定然不会放过一个对自己随时随刻都有着威胁之人,秦翊的处境堪忧。
“麒麟王手中拥有十万大军,昔日也是能征善战的勇将。可惜,大王对他多有猜忌,所以他没有得到重用,后来被封地至此,已经有五年不曾被召入朝。有很多人传闻麒麟王心有反意,暗地里秣兵厉马,想要颠覆楚国,自立为王,但是我知道麒麟王是个大义凛然的真英雄,他只是壮志未酬,不能施展抱负罢了。”
“他嫉恨于你,你却为他说好话,你这人未免太过善良了。”燕君不由地轻笑,还真没见过他这样的人。
聂风轻轻一笑,道:“所谓英雄相惜,可能就是这个缘故。”
燕君停下了手中的碗筷,凝望着他自嘲的神情,他的形象再一次在她的心中高大。他被人们称为楚国战神,深受人们爱戴,其实不止是因为他的战绩,而是他拥有着一种胸怀,一种足以囊括天地的伟大胸怀。这样的人,太过高尚,光芒万丈,这样的他,更让她汗颜,不敢伤害。
“牛大叔,你的驴子用什么喂的,走得这么慢?还不如我走路快呢。”燕君坐在由两头驴拉着的平板车上,双脚在平板车的边缘上晃啊晃,嘴上一个劲地抱怨。
原本他们是打算自己进城入楚国的,恰好邻居的大叔也要进城,在他的热情邀请下燕君和聂风两人便决定坐他的车一同前往,以便掩人耳目,躲过追查,以免惊动了麒麟王。谁想他的驴车走得这么慢,走了两个多时辰才赶了不到一半的路。
邻居牛大叔坐在驾驶位上,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解释道:“姑娘,不是这驴子走得慢,是因为这沙地坑坑洼洼的不好走。不过你放心,天黑前我们一定能赶到城门口,决不会错过关城门的时间。”
“大叔,没关系的,我们不着急。”聂风好脾气地调解,递了一袋水给燕君,道,“君彦,先喝点水解解渴吧,很快就到了。”
“嗯。”燕君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心情莫名地烦躁,她伸手接过水袋,仰头喝了起来。才喝到一半,驴车两边飞驰过一群马队,搞得尘土飞扬。整个驴车都被笼罩在灰黄的尘土中,车上的人顿时都睁不开眼睛。
燕君正急躁得窝火,现在又吸了一鼻子灰,气得跳了起来,冲马队领头的大声指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混蛋,会不会骑马?”前方的人马似乎因她的骂声,放慢了速度,勒马长嘶,马蹄纷落。
尘土慢慢落下,现出那伙人的模样,他们个个身着黑色戎装,腰板挺拔,四肢健壮,他们的座骑是一色的黑色彪马,是支训练有素的骑兵。尤其是领头的那人,腰板直挺如松,衣着高贵显赫,单是一个背影就气势逼人,透着摄人的威势。他牵住马,调头向燕君望来,眼中闪过几道精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燕君待看清他的脸,微微一愣,此人的年纪不过三十上下,一身的装束高贵无比,全身上下尽显王者之气。此人的身份,定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