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青看向庄二哥,“上次我们不是到城西和城南拉了两回豌豆嘛,挣了七百文钱。豌豆收不上来,他想卖也没得卖。他这人又懒,还中间找人倒了两回手,让他们村上的人帮他卖。这就更挣不着什么钱了。”
庄二哥也就是随口一说,见卡不到油,也就算了。
林满堂看了眼关青,对他的好意心领,朝外头看了一眼,“派人去接庄哥了吗?”
瘦子笑道,“一早就派小金和大壮去接了。”也看了眼日头,皱了皱眉,“这怎么还没来啊?按理说应该到了呀。”
庄二哥心烦,“可能去香水行了吧?”
刚从牢里出来,少不得要梳洗打扮。穿着囚服回乡,被村民们看到,不少得又要指指点点的。
他冲几人道,“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不如赌几把吧?”
几人纷纷应和,桌子四面各有一人。
庄二哥,瘦子,关青以及原本就坐在桌边的林满堂。
关青兴致缺缺,偏偏还特别欠揍,“我要是赌钱,我担心你们都得输给我。你们玩吧。我就不扫你们的兴了。”
说着将位子让给瘦子对面的一直沉默寡言的汉子。
那几人也没逼着关青玩,想来对关青的赌术也是相当害怕的。
林满堂不记得从前,自然不知道这古代和现代玩法有什么不同。
再说就算一样,他也不是那块料。
他前世也就是逢年过节陪长辈玩过几把,而且回回都是输的命。那时候他有钱,小赌怡情,还输得起。
可现在不同了,他现在欠着别人钱呢,忙让开了位置,“我就不玩了,我这还欠着一屁股债呢。我输了也没钱给你们,你们赢了也没意思。”
庄二哥见他不肯玩,只觉得扫兴,斜睨了他一眼,“怎么着?这是不想跟我们混了?看不起我们还是咋地?”
这副臭脾气,林满堂也是服了,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服他。可林满堂不好得罪他,冲对方笑笑,“我哪是看不起你们呀。我这是知道自己不成,所以就不扫你们兴。这样吧。我带了两条鱼,趁着庄哥还没来,我到灶房把鱼给烧了吧。到时候咱们哥几个一边吃鱼一边喝酒,这才叫美呢。”
众人微微一怔,像看怪物似地打量着他,庄二哥下巴都快砸到地上,挑眉讥道,“你居然会烧鱼?”
林满堂不觉得男人下厨有什么见不得人,甚至每次他下厨做饭都会得到他媳妇或赞赏或仰慕的夸赞,“会啊。”
他媳妇每月都有那么几天懒得动弹,那时就得他伺候她,所以厨艺早就被她锻炼上来了。他最拿手的菜就是红烧鱼。
庄二哥见他连女人活都愿意干,没出息到了极点,也就放过了他,像赶苍蝇似地挥了挥手,“行。你去烧吧。”
林满堂求之不得,提着两条鱼出了堂屋。
关青冲大伙一笑,“我以前在酒楼当账房的时候,那后厨也是男人烧菜。我去瞧瞧他手艺怎么样?”
众人听他想看林满堂笑话,直说他不厚道。不过倒也没人反对他的提议,显见也想知道林满堂是不是真的会做菜。。
林满堂到了灶房,才发现连最基本的油,盐,醋都没有,干干净净就好像没做饭似的。
关青站在门口,抱着胳膊,冲他笑,“你刚提着鱼进来,差点把我笑喷了。你到底是咋想的?居然送了两条鱼过来。你不知道咱们要凑份子从县城大酒楼定酒席回来吗?”
林满堂抚了抚额,“我忘了。”
他把灶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调料,“我去隔壁借东西吧。你去吗?”
关青点头,“行啊,我帮你烧火。”
到了隔壁,林满堂敲门,中年妇人看到他,身子瑟缩了下,眼睛瞬间登大,急切地冲屋里喊了一嗓子,“当家的,你快出来。”
中年汉子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林满堂和关青,将中年妇人拦在身后,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声音更是崩得紧紧地,“你们来我家干吗?”
林满堂提着两条鱼示意对方看,“我能借下你们家的灶房吗?我买了两条鱼,可是我忘了庄哥家没有调料。”担心他们不借,他又补充一句,“我给你们十文钱,行吗?”
十文钱?中年汉子见他不是上门捣乱,也不敢得罪隔壁那个煞星,点了点头,“行,你们用吧。”
到了这家灶房,发现这家只比庄哥好了一点,有油,盐,酱油,醋,蒜头,但是没有葱,蒜,八角,糖。
关青见他站着不动,“怎么了?还缺什么吗?”
林满堂便将缺了哪几样说了,关青点了头,出去了。
没一会儿,关青就拿着东西进来。
一根大葱,一个蒜头,两颗八角,一块红糖。
“这些够了吗?”关青不确定问。
林满堂点头,“够了。”
关青负责烧火,林满堂负责炖鱼,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很快将鱼烧好。
装盘出锅时,关青突然问,“你是不是想离开我们?”
林满堂动作一顿,想到刚刚他为自己圆场,想来不是坏人,也没否认,“我就是不想再这么混下去。”
关青低低道,“谁又想一直混下去呢。”说完拍拍他肩膀。
一盘酱色浓郁,香气扑鼻的红烧鱼端上了桌,众人齐齐吸鼻子,馋得口水都快下来了。
众人不可思议打量林满堂。
瘦子揶揄道,“可以啊,林子,你居然能做出这么好的菜。看来你这半年没少下厨啊?”
众人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