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前卢西官已经按照计划好的方案悄悄的从另一个方向摸向了山谷。可陈阳知道,今晚的行动,远比想象中更加复杂。卢旺达民主解放力量虽然是以叛军、反政府武装的身份出现,但是很明显叛军的前身毕竟仍然是军队,尤其是在经历了多年的政府军围剿与部族民兵冲突后,这支叛军的警觉性与本能的防御性比预计中高出了一大截。
明哨,暗哨,流动哨,甚至在距离他们宿营的山谷三百米外,就已经发现了这些叛军所预设的一些简易预警设施。这让陈阳的神经绷得很紧,这支叛军无论从人数还是装备,对比起政府军都有着一定的差距,如果没有过人的警觉性,这些在丛林中肆虐的叛军早就该被剿灭了。而这些叛军能够依然存在,就绝对不是偶然的。
山谷里,茂密的植被并没有给这些活跃在丛林中的叛军造成任何麻烦,相反,它们为这些叛军提供最好的隐蔽。帐篷,在这个山谷里是很奢侈的东西,多数的叛军,都是非常简单的用几根树枝搭建起的小架子,然后用比较宽阔的树叶有规则的放在架子上。形成一个个简易地茅草屋。叛军躲在这些简易搭建在丛林中“茅草屋”里避雨休息,就算是白天不到近前也是很难发现的,更何况是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降雨和云层抹杀了星光。夜视仪上地微光功能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而热显功能里除了能标明那一个个昏黄光影外,丝毫不能指出一条可以完全避开他们眼睛的路。一旦摸进去的卢西官提前惊醒了这隐藏了近两百名叛军的山谷,那么等待二人的将是疯狂的围攻。
而此时在距离陈阳不远的丛林中,面色阴寒双眼闪烁着噬魂寒光地卢西官悄然行进着,在他地身前,一条带子绕过肩膀将短小精悍有效射程只有两百米的微声冲锋枪紧紧的捆在了的背后。并在胸前打了一个可以迅速打开的活结。除此之外,在他的身上,已经见不到任何明显的武器。
雨水已经浸透了卢西官的全身,湿漉漉地衣服像胶带般黏在他身上,军靴里的水会随着脚掌地动作将军袜挤进脚趾间,而着一切,仅仅是开始,随着距离山谷叛军宿营地越来越近。麻烦也随之而来。地面上的落叶杂草,在雨水的滋润下像镜面一样滑。纠结如一的草藤就像是隐藏在林中的绊马索。而卢西官需要做的也不仅仅是前进,他需要的是无声无息,双手与双脚已经没有了分别,在这个时候地卢西官就仿佛是一只巨大地丛林地蜘蛛……
随着时间与距离的悄然溜走,卢西官在悄悄穿过一片低矮地草丛后停住了。空气中,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正悄悄的传来,而在这烟草味道之中。还包含着异样的雨点敲击声。
卢西官的眼睛眯了起来。
是暗哨。距离不超过七米,见不到烟草的光亮。但是能闻到烟味,从雨滴传来的声音判断,这名暗哨的头顶或者是身体应该是用塑料布做的防水。十秒钟后,卢西官判定了方向,小心翼翼的开始了行动。
当这名叛军暗哨将手中的烟屁狠狠的按进身旁的泥水中时,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他甚至还来不及转念,一枚钢锥已经从他的耳后刺进了他的大脑……
百米外,紧张的陈阳终于松了口气,热显上一个光影正在逐渐暗淡,而另一个正向山谷里缓缓前进,不过很快的,卢西官也消失在了热显仪上,距离已经超过热显仪的有效距离。
望着依旧平静的山谷,陈阳嘴角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意,今晚,注定会成为噩梦!
再一次确认卢西官已经安全的潜入了山谷后,陈阳悄悄的从另一个方向消失在丛林中,而就在他离开后不久,一条身影悄悄的出现在山谷旁。黑影一面谨慎的行进,一面警惕的打量着山谷周围一切的可疑地点,但在漆黑的雨夜,他的视觉和感知同样失去了作用。
在一株丛林的阔叶藤下进行的短暂的停留后,黑影似乎已经想好了一些事情,他悄悄的起身,借着暗夜的掩护,一路向山谷潜去,而路线,竟然同卢西官所选择的路线惊人相似,因为那里是山谷唯一的看起来严密,而在实际监控中最为薄弱的一环。
几分钟后,黑影停住了行动,在短暂的寂静后,有些飘渺的猴子叫声淡淡的飘荡在山谷中。
随着这淡淡的猴子叫声,正在山谷中一处并不显眼的简易草棚里休息的里斯像触了电般窜起,并迅速的检查了一下手中的枪械,随后,他小心翼翼的离开草棚,用同样平缓的声调学了几声猴子叫。半分钟后的夜空中,传来了两声尖利的猴子叫,里斯笑了,没有任何犹豫的走向了山谷中唯一的帐篷。
帐篷里,年轻的叛军首领吉其少将,正在把玩着一把从外国军人那里缴获的军刀,在清冷的光线下,刀刃间的锋芒像钻石一般耀眼,拿起一段树枝,用手中的刀削了下去。
唰,长长的一条树皮夹带着半斜截面的枝条像纸片一般飘落。吉其少将迷恋般的盯着手中闪烁寒光的军刀,炫耀着在手中舞出了一片刀花:“听说路亚图的女人很美,等我们到了那里,我会亲自用这把刀为那些女人举行割礼。”
静立在一旁的里斯笑了:“路亚图的女人会因为您而幸运。”
微微一笑,叛军头领吉其抬起头:“说吧,出了什么问题,别以为你们的人在林子里学猴子叫我听不到。”
“他们来了,那些外国军人。”
第六集 枪刺 第十八节 浑水
叛军头领吉其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林子里的是扎易鲁?”里斯点头:“两个人,已经潜入,至少有一名暗哨已经死亡。 ”吉其笑了,小心的将军刀收起后道:“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里斯一愣,随后道:“将军,扎易鲁留守在死亡暗哨那里,按照人类的行为的习惯来说,如果敌人在潜入后想离开这里,那么他一定会从潜进来的那条路出去,因为他清楚那里很安全。”
吉其面色不变,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萨伊知道么?”
里斯道:“我已经找人通知他了。”
吉其点了点头,随后面色阴狠道:“萨伊有些得意忘形了。”
里斯笑了:“这里您才是将
吉其也笑了:“我喜欢你,留下吧,巨蟒雅咔或许需要一个精明的助手。”
里斯一愣,随后眼冒寒光的惊道:“巨蟒雅咔!”
就在这时,一名叛军已经冲进了帐篷,惊慌的道:“将军,萨伊死了。”
“什么!”年轻的吉其终于无法故作镇定了,噌的一下窜起来,吼道:“马上集合所有人,把混进来的混蛋给我搜出来!”惊慌的叛军冲出了帐篷,连吼叫的在山谷里横冲直撞,这一下,里斯的脸色变的难看了起来:“将军,这样做会给我们的敌人机会,他们会趁着混乱隐藏起来,在想找到他们就难了。”
吉其冷冷的看了里斯一眼:“别忘了,他们只有两个人,除了搞搞暗杀,他们难道还能在我们的营地玩出什么花样?”
一滴冷汗悄悄的出现在里斯的额头,吉其少将错了,错的离谱。或许在吉其少将的眼中,无论对方如何优秀,也不过是仅仅两个人而已,而己方,则有一百多人,将这些人集中在一起后,无论怎么打,己方都不会吃亏,而且,在这狭小的山谷内进行拉网式地搜查。没有人会躲的过。
可身为精英的里斯却不同于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少将,他是从一名普通战士成长起来的精英,他很了解,在雨夜黑暗的丛林中,只要敌人不出声,换上一套己方的衣服。就完全可以在混乱中混进队伍,到时候,没有人会冷静的去观察自己身边的兄弟,毫无戒心的人会成为毒蛇眼中地美餐。
“将军,这样……”
吉其少将冷着脸打断了里斯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要用你的那些所谓经验来提醒我,我比你更清楚这些人来到这里的目的。事情很简单。他们只有两个人,如果是想作为政府军的先锋探听消息,他们就绝不会潜入营地,只要他们远远地跟着我们就可以将消息送给政府军,但他们潜入了营地。这就是说明,他们并不是想弄些消息给政府军,而是在这营地里有他们必须要拿到的东西。”
里斯愣住了。
吉其冷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道:“抛除掉政府军的因素,那些他们到这里来的理由就只剩下一种。”看着里斯有些发呆的目光,吉其冷冷的继续道:“他们要做地是找回同伴,尽管我们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哪里的军人,但是很明显,他们这次的任务应该是秘密进行的,或许。在那名死去的军人身上还有着我们没有发现地秘密。”
里斯惊惧的望着侃侃而谈的吉其:“将军。您是说这两个人来到这里,是为了消灭证据?”
吉其地目光变的更加阴冷。道:“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的关系很好,这两个人来到这里只是想给他们的同伴收尸,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不会放弃把我的头颅摘下,当做他们见证友情的纪念品。”
冷汗控制不住地从里斯地鼻尖涌出,吉其少将所表现出来的老成是里斯根本无法预料到地,与那稚嫩未脱的面容相比,此刻的吉其,更像是一头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似乎已经感觉到了里斯的惊惧,吉其拍了拍里斯的肩膀:“叫几个人看住放尸体的地方,我相信,当明天父亲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们能送给父亲一个惊喜。”
“是!”里斯再没有一丝的怀疑,事实上他也明白,对于他们这支人数不到两百的武装队伍,在政府军的眼中虽然是一股不小的敌人,但还没有达到派遣大批部队围剿的份量,而切,就算是政府军的情报部门真的已经盯上了他们,那也不会派遣两个人来探营,他们更擅长的是派人直接加入。
而此时早已被山谷中混乱惊觉的卢西官正在一座隐藏在茂密植物丛中的简易茅草屋中,一名全身赤.裸的叛军正像死鱼般倒在地上,而卢西官已将从这名叛军身上剥下的衣服套在身上。随手用草叶将这名叛军盖住后,卢西官整了整肥大的衣服,悄悄的伏在了山谷中的草丛中。
山谷中的叛军,纷纷诅咒着天气与莫名其妙混进来的敌人,但他们的行动,却和卢西官想象中的慌乱情况有些差距。很明显,对于这些今天不知明天事的叛军来说,敌人的出现,也许就像在草丛中遇到蛇一般常见。虽然能够吓人一跳,但只要拿根棍子将蛇敲死就可以了。
手电筒的光线已经星星点点的在山谷中闪现,搜查中的叛军不断的重复用法语重复着几句话,卢西官听不懂,但是他能够猜出来这几句话应该是口令之类的东西,仔细的听过对答后,卢西官起身,迎向了搜索而来的叛军。
黑暗中,一束手电光让卢西官眯起了眼睛,对面的叛军已经清楚的看到了他,这个肤色,服装,枪械,完全显示出自己人特点的兄弟,尤其是那在光线下清晰可见高高隆起的厚嘴唇,和衣服上的标记。
手电光从卢西官的脸上划过了。一名叛军象征性的大叫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