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这两章
再次想起伊
感慨当年看到伊黑人
方知道何谓“口诛笔伐”
第一百十九章 所谓连环计
孙氏、何氏等贿赂过聂元生的宫妃,包括也跟着意思过的牧碧微,望着各自殿上被原封不动退回来的种种金帛,皆是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意思?”
她们给聂元生好处,都是有理由的,或如孙氏打着关心他救驾负伤的幌子,或如何氏请他关心自己妹妹的小叔,再如牧碧微亦是拿了牧碧城做借口……所以倒也不怕避人言,毕竟聂元生也不是傻子,自然没有不知道宫妃纷纷赐物的真正缘故。
但如今聂元生却公然将这些日子以来她们给下的东西几乎都退了回来,这是什么意思?
涉及切身利益,宫妃们自然没了平常慵懒对镜的心思,个个雷厉风行,不多时,都将缘故问了出来。
祈年殿,居氏阴着脸,破口大骂:“黑心肝烂了嘴的广陵王!他是个什么东西!命好投到了太后肚子里罢了!连朝都没上过几回,咱们宫闱里的事情几时轮到了他来罗嗦!”
“就算是坊间,也从来没听说过二伯子管到弟妹们给家中管事些赏赐的道理!”宛芹抿了抿嘴,亦是目有怒色!
孙氏国色天香的脸上满是阴霾,咬牙切齿的问:“聂子恺当真没办法了?”
居氏恨道:“据说广陵王亲自与陛下在东暖阁里支开了小龚氏,密谈了一个多时辰,紧接着陛下就召见了聂子恺——聂子恺昨儿个回到家,今儿就把东西送了回来,他说广陵王向陛下告发他收取后妃贿赂,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甚至广陵王还暗示了陛下……陛下……”
说到这里,饶是居氏乃孙氏心腹,也不禁吞吞吐吐起来,被孙氏瞪了一眼,才挥手令一些小宫女都退了出去,这才小声道:“广陵王仿佛对陛下说,娘娘这样左赏赐右赏赐那聂子恺,说起来聂子恺也是俊秀郎君,且与陛下年岁相当啊!”
这话一听,哪里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孙氏眼前一黑,差点气得吐血,抬手就把几上一只贴金箔粉彩戏蝶团花碗拂落地上,恨道:“血口喷人!当真是血口喷人!!不想这广陵王在朝在野多有贤名,竟是这等龌龊不堪之人!”
见她气得抓着裙裾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居氏与宛芹赶紧上去替她又是抚背又是宽慰:“娘娘千万莫要动气——这起子小人编造出这样的胡言乱语来污蔑娘娘清誉,可不就是为了要叫娘娘不好受吗?娘娘若是动了怒,那才是着了他们的道儿!这都是广陵王不好,堂堂帝兄,不思为陛下分忧,竟然学了那长舌的妇人,专门挑拨离间起来!”
孙氏被哄着劝着冷静了下来,一想,立刻就冷笑道:“广陵王?广陵王与咱们无怨无仇的,要说过节,也只有在去年太后寿辰上,他的王妃联合牧氏摆了本宫一道……长锦宫送的东西可退回来?”
“都退了回来,奴婢方才出去打探消息,还听一个小宫女说她从长锦宫外走,都能够听见那闵阿善指桑骂槐的声音呢!”居氏咬牙切齿,“这回满宫里都把这广陵王恨上了!”
“事情可没这么简单!”一个柔媚而冰冷的声音忽然从外传来,殿中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殿门被一把推开,何氏锦衣华帔匆匆而入,后头除了定兴殿的侍者外,另跟了几个面色尴尬惶恐的祈年殿侍者,显然是因为居氏打发了旁人后,她们自然也要阻拦何氏的闯入,却到底没拦住的缘故。
何氏不待孙氏发问,先一礼,慎重道:“娘娘,我有要事要与娘娘商议,这才强行闯入,还望娘娘宽恕!”
孙氏晓得她心思缜密,此刻也无心追究,对余人道:“退下去,再放人闯进来,仔细你们的皮!”这才对何氏冷着脸道,“究竟什么事这样急?”
“居贤人方才可是在说广陵王的不是?”何氏看向居氏,居氏道:“光训娘娘说的不错,这广陵王……”
何氏摇头道:“居贤人这回却错了,这次进宫说话的固然是广陵王,可罪魁祸首却不是他!”
“嗯?”孙氏与居氏、宛芹等人听了这话,都是眉头一皱,看向了何氏,孙氏一指身前不远处的席位:“坐下来说!”
“谢娘娘。”何氏敛袖坐了,这才正色道,“居贤人可记得宣室殿里有个叫石盛的内侍?”
居氏略一想,点头道:“是常守着外头的,偶尔也被打发了跑个腿的那一个?”
“不敢瞒娘娘,当年为着与牧氏相斗的缘故,我三年前就设法买通了他。”何氏开口就把自己在宣室殿里的棋子托了出来,以示并无隐瞒之意,神色凝重的道,“这石盛在宣室殿里不是个被重用的,因此并不打眼,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隔壁屋里住的就是王成,这王成本是卓衡同乡,自阮文仪被留在西极行宫后,顾长福也被调离了宣室殿,去了内司,宣室殿里空缺出来的奚仆一职就给了卓衡,因此王成的消息,惯来是灵通的,石盛与他关系不算极好,可与他同屋里的一个内侍却是发小——”
孙氏急道:“行了行了,你直接说事情罢!”
何氏见状也就不再提石盛消息的来源,道:“听说广陵王之所以昨日进宫向陛下进言种种宫闱之事,却是因为前一日,他曾去安平王府探望过安平王,与安平王密谈多时!”
她这么一句,孙氏与居氏都变了脸色:“竟然是他?!”
“其实这也不奇怪。”何氏冷笑,“冷美人与雪美人死了,虽然对安平王来说,区区两个美姬再找就是,双生子又如何?但究竟打了他的脸,到底他现在头上还有醉后御前失仪的罪名呢!若是不思反击那倒是怪了!”
孙氏咬牙道:“好个安平王,本宫没和他计较送那两个贱婢进宫的事情,他竟然倒是……倒是先对本宫下手了!”
“早先咱们传出谣言,道安平王与冷美人和雪美人有染,迫得太后亲自出手赐死了那两位美人。”何氏敛了敛袖,漫不经心的说道,“结果这会就传出聂元生收取咱们的好处,且与宫妃过从甚密……娘娘你说,这么一报还一报的事情,还能有谁?”
居氏与宛芹皆是大恨:“这安平王不显山不露水,不想竟是这等阴毒无耻!”又骂广陵王,“枉费前朝还道他是个难得的贤王,却是哪里贤了?分明蠢笨如猪!安平王说什么就信什么,当年请封县主是这样,这次与咱们作对也是这样,到底是太后宠着长大的所谓幼子呢,怪道高祖与先帝却不喜欢他这个贤——这蠢材净会给安平王当枪使,倒还要把太后拖下水!与咱们过不去!”
孙氏摆手令她们止了骂声,冷静的问何氏:“既然你知道了谁才是罪魁祸首,那么如今咱们应该怎么办?如今东西被退回来还是其次,那谣言可不能叫人传了出去!早先谣言还没出宫就迫得太后亲自弄死了那两个,如今咱们虽然不是可以随便弄死的,但若陛下多心……往常也还罢了,这会采选已开,新人进宫,怕就是咱们这些人被冷落怀疑了!”
“正因事情重大,我才闯了进来。”何氏极为干脆的说道,“这件事情,主使自然是安平王,但直接出面的,却是广陵王,咱们身在宫闱,对前朝之事到底是鞭长莫及,所以我想,要使谣言败坏,要么是辟谣,但这种事情却怎么辟?”
孙氏皱眉道:“那你说呢?”
“那就只有再编个谣言,叫广陵王也说不清楚!”何氏冷冷一笑,“如今他是贤王,说出来的话连陛下也要听上一听,却不知道若他成了满口胡言为非作歹之人,还有没有人肯信他的话?”
“此计甚好。”孙氏双眉一扬,却道,“只是咱们在宫外都没有十分得力的人手,这广陵王贵为王爵,又是太后爱子,出入从者如云,却要怎么造谣才能够污了他的名声?”
何氏眯起眼:“广陵王妃姓曲,咱们这宫里,岂不是也有一个姓曲的?”
“左昭仪?”孙氏沉吟片刻,一头雾水的问,“要怎么做?”
第一百十九章 所谓池鱼之殃
左昭仪曲氏跪姿端庄的听完了卓衡的宣旨,却并不伸手去接,反而冷静的道:“陛下旨意所言,恕我不敢苟同,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自认受太后所命,代理宫务以来,从未有过行差踏错处,陛下如今一道旨意下来,不问青红皂白,叱我行事不周,使禁中事为外人所知,岂有道理?我要见陛下面陈,亲自问个明白!”
卓衡早得了聂元生叮嘱,此刻也不盛气凌人,只是不卑不亢的道:“左昭仪,咱家也是奉命行事,左昭仪若是要去向陛下陈情,咱家自然不敢阻拦,只是还请左昭仪先接了旨!”
“圣旨荒谬,我岂能接下?”曲氏并不理睬她,示意凌贤人并酣秋扶起自己,略整衣冠,哼道,“去宣室殿!”
宣室殿外,不出意料的,右昭仪的仪仗先到了,同在的还有光训何氏的步辇。
见此情景,凌贤人眉头微皱,曲氏扫了一眼,却面无表情的下了辇,踏入殿中。
东暖阁里照旧一片丝竹声,能歌擅舞又姿容犹如冰雪的冷美人并雪美人去后,此刻弄弦作舞的却也不是孙氏、何氏,而是内司辖下的教坊中人,论姿容不可与冷美人、雪美人相比,否则也不会被带进来了,论舞技却是实打实的胜过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