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沈碧落紧走两步,离了一步时停下,神情恭敬。
“落姑娘若不嫌弃,和你姑姑一样,喊我声舒公子吧,这大人听着......”着实别扭。
“舒公子若不嫌弃,亦可唤我一声沈姑娘!”沈碧落也不扭捏,直接改了口。
半响,秦子舒才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告诉她,她姓沈。
他哈哈大笑道,“沈姑娘着实有趣!”
沈碧落真想翻个白眼,她哪里有趣了。
众人皆没理会到少了一个丫头,唯秦子墨望着阿暮消失的方向,脸色莫名。
沈碧落有意拖拉,带着秦子舒绕了个大弯才走到翠雨轩,盛一没有出现,倒是阿暮笑脸盈盈的候在拱门处。
沈碧落悄悄给了丫头一个大拇指,要算手脚利落,这整个扬州府中还真没人能抵得上,就算姑姑身边的管嬷嬷只怕也比不得。
秦子墨看清她的手势,陡然明白过来,看来有人提前回来清场了。
进了沈碧落的画房,秦子舒才知道沈氏所言非虚,莫说配得上茅老一声赞誉,就连他御书房的几幅前朝明真画师的真迹,比之也差不了几分!
沈碧落的画并不拘泥于水墨山水,亦有亭台楼阁,小桥人家;山水豪气,园林雅致,多种风格融贯其中,似一人手笔,却又天差地别。
秦子舒也不由赞叹一声,“沈姑娘好才气!”
“不过是随性而至,公子见笑了!”对于作画,她自有一分傲气,也不过分自谦。
秦子舒也顾不得她说了什么,对于爱画之人来说,这里无疑是天堂。
他一幅一幅的看了下去,最后在两幅画之间反复徘徊,一幅是明山雾峰,笔锋老辣,颇有铿锵之声;另一幅是江南水园的落雨阁,笔触细腻,柔软至极。
“沈姑娘,舒某有一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秦子舒反复甄别,深怕自己看错了。
“您说?”看到他停在那幅雾峰前时,她便暗道不好。
阿暮这丫头情急之下,估计找不到地儿藏那些画稿,竟将这幅画给腾了出来。
“这幅雾峰上的署名为何与其他几幅不同?”
“云落是我以前的自号,后来觉得不够雅,就换了!”
沈碧落说的云淡风轻,站在一旁的秦子墨却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惆怅!
这“云落”二字的意义只怕没她表现的这般轻描淡写,他突然有些好奇,这“云落”背后隐藏的玄机。
秦子舒倒是没有看出什么,只是对这幅画实在爱不释手,半响,厚着脸问道,“不知姑娘能否割爱,将这幅画赠与舒某,舒某愿用任意物品交换,只要你能提出的要求,舒某皆可答应!”
说实话,这幅画是她最失意之时画的,倾注了她当时全部心力,她着实不舍。
但有些东西,再不舍,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看向对面这张诚意十足的脸,沈碧落深吸了一口气,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可以!”
秦子舒欢呼一声,小心翼翼的将画轴拿下,两名随从立马过来合力将其卷了起来。
“小心些!”秦子舒眼神紧迫盯人,直到确认没有问题才收回视线。
“多谢沈姑娘,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秦子舒温和似水,越瞧越觉得眼前这不施粉黛的姑娘十分顺眼,若不是怕唐突佳人,真想绑了回去画个十幅八幅,珍藏若宝。
他此时早忘了来时的信誓旦旦,若赵卿远此时开口将她送他,哪怕再危险,他只怕也拒绝不了。
“不过一幅画而已!”沈碧落喉咙有些干涩。
“这怎么行!”秦子舒不屈不饶,这次若不能等价交换,他下次怎么好意思再伸手要画。
“若公子坚持,那就先欠着吧,我何时想起需要什么,自会向你提!”沈碧落脸色更为苍白,颇有些不耐烦。
秦子舒还想再坚持一下,被秦子墨拦住,“主子,你该午休了!”
秦子舒一愣,这才看出沈碧落脸色不对,猜她估计肉疼的厉害,当即告辞带着众人离开,生怕离得晚了,沈碧落再将画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