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阿姐!”一大早的,沈碧落还未清醒就被赵乐康从床上拖了起来。
“哎呀呀,表少爷,你怎么进来了,小姐还是个大姑娘,你快出去,快出去!”阿暮还没反应过来,院落里扫落叶的福婶便拿着扫帚进来赶人。
“我有事跟阿姐说,我阿娘不见了,我......”
福婶可不管他嚷嚷,那扫帚就真的往他身上挥,“姑奶奶一早就回去了,你个半大小子,起床了就喊娘,还没断奶呢?”
这话一说,连趟床上装死的沈碧落也不免一惊,坐起身道,“我姑姑回去了?”
“我阿娘走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他昨儿满府找屋子,闹那么大动静,他阿娘不可能不知道他在沈园,说都不说一声,大早上就回去,不像她的风格!
福婶瞪了一眼赵乐康,这小子小时候没少在沈园折腾,上房揭瓦捅马蜂窝,那是样样无师自通,给他们几个老家伙没少惹麻烦,是以每回见着他当真是又爱又恨。
“姑奶奶一大早回去的,赵姑爷来接的!”转脸朝着沈碧落又是一副温柔慈祥和蔼的模样,道,“今儿这天色不好,小姐再晚些起来吧,老奴去给您准备些吃食!”
“福婶,我要吃油焖大虾,糖醋小排!”沈碧落拥着被子,撒娇道。
“老头子知道小姐好这口,一大早就去赶了集,买回来的虾子都活蹦乱跳的养着呢,就等着中午大展厨艺,给小姐做最爱的大虾!”福婶笑得一脸褶子,提到自家老头的厨艺,那更是一脸骄傲。
“谢福伯,福婶!”沈碧落一脸灿烂笑容。
“我这就去唤老头子先准备着,做好了来叫小姐!”
小丫头嘴甜,福婶很是受用,当即放下扫帚,年老体迈的身子硬是跑的飞快,对赵乐康报的“酱肘子”置若罔闻。
“太欺负人了,这是差别对待,差别对待!”赵乐康咬牙切齿,“不就让福伯摔了一次吗,我都道歉了,有必要记仇记到现在吗!”
“这老太婆,年龄越大越记仇,我要去告诉我阿娘......”赵乐康气恨道。
“大少爷,您今年贵庚啊?”沈碧落笑嘻嘻问道。
“阿姐......”
“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沈碧落说罢就要掀被子。
赵乐康一把捂住眼睛,“阿姐,你还是个女人吗!”边说边落荒而逃。
“哼,小样!”沈碧落哼唧唧。
这福婶就是个刀子嘴,他哪次来,桌上没酱肘子的。
······
这顿饭他们到底没吃的完整,先是福伯交给她一封信,说指明交给她的,她还没来得及拆开看,赵乐安便哭哭啼啼的找上门来。
“表姐,你跟我回去看看,爹娘他们,他们吵得好凶!”赵乐安浑身微颤,眼睛红肿,当真是被吓着了。
“怎么可能?”赵乐康第一个跳脚,“你莫要诓骗我,阿爹阿娘感情好的很,怎会吵闹!”
“我诓骗你干啥!”赵乐安也是没见过这等场面,措手不及之下,当即就燃了,“那狐狸精有什么好的,她死了关阿娘什么事,她自己吊死的,凭什么把脏水泼到阿娘身上!”
赵乐康被她如此泼皮的模样吓愣,倒是沈碧落一下抓住她,问道,“谁死了,谁吊死了!”
赵乐安被她眼中的威厉唬住,呐呐道,“妓,妓楼老鸨!”
“唐娘子?”沈碧落再确认一遍。
赵乐安这时倒是反应过来,甩开她,怒吼道,“就是她,怎么了,表姐也要护着她,替她讨公道?”
沈碧落没理会她,跌跌撞撞的扒拉到桌上的信件,行为粗鲁的撕开信封,哆哆嗦嗦的看下去。
果然,这是一封唐娘子的亲笔信,或者说,一封绝笔书。
于她本人,寥寥几句,但言无悔,唯有余愿,便是无忧,托付于她。
沈碧落扔下信,往外疾走几步,却又在门边堪堪停下,侧头看向赵氏兄妹,眼中已是清明,“回府!”
赵氏兄妹此时也是六神无主,听她一言,忙的跟紧了她,福伯匆匆忙忙从厨房赶来套车,被她拦住,“不用了,我们三人挤挤,无碍!”
福伯朝妻子看了一眼,后者此时也顾不上忌讳,同福老头一同将三位小主子送上马车,眼中尽是担忧。
“老头子,你套了马车,与我一同送过去,我要去看着姑奶奶!”沈氏是她一手带大的,什么脾性,她最清楚。
早上离开的时候,姑奶奶的表情就不对,赵姑爷是个泥人性子,成婚多年从不曾红过脸,怎么这会儿......
她越想越不得劲儿,好在福伯手脚利落,不过一盏茶来去,就载上她往府衙过去。
······
“就为了她,你就跟我闹,赵卿远,你个狠心的,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为你赵家做牛做马,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如今为了个狐狸精,为了给私生子跟我闹,你还想将他认祖归宗,你做梦,除非我死......”
沈碧落三人刚进主院,就听到沈氏微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