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墨是午后才踏进王府的,陈太妃支撑着没午睡,披了裘衣亲自去了墨阁,却没见到儿子的面。
“人呢?”陈太妃面容少见的阴沉。
为了个女人,置自己安危不顾也就罢了,为娘的担心了半天,回来也不知过去拜见,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流觞顾不上永宁抽筋式的眨眼,单膝跪下道,“属下护卫不力,请老夫人责罚!”
陈太妃面色忧急,有些站不住,“墨儿受伤了?”
唐可儿忙的上前扶着,道,“没呢,没呢,兄长安好,只是睡着了!”
“阿娘,你先屋里头坐着,我让永宁哥哥详细跟您说!”唐可儿朝永宁挤挤眼,让他见机行事。
永宁点点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陈太妃坐是坐下来了,可流觞的那句话着实让她心神不宁,见只有永宁跟了进来,当即一挥手,“让流觞进来说!”
永宁这花花肠子,说出来的话必然是经过加工的,她需要知道实情。
流觞进来磕了头,陈太妃细细打量过去,这才发现他腕上裹了纱布,隐隐透出些血色,暗色劲衣的下摆也有些黏稠痕迹。
“你如实说?”这一声是气势十足,与往日慈和大相径庭,连一旁的唐可儿也不免缩了缩肩。
流觞脸色苍白,如实禀明,“我们赶回来时惊醒了冬眠的熊瞎子,王爷为救属下,胳膊被熊瞎子撕伤!”
“属下有罪,任凭老夫人处置!”说罢,又是一记响头。
陈太妃虽有些心疼儿子,但听说没性命之忧,脸色也有所缓和,问道,“御医可来过了?”
永宁连忙接过话头,回道,“郑林给王爷包扎的,说无碍,好好休息几日便好!”
虽说只是伤了胳膊,但流的血可不少,连他见惯了生死,在城楼处见到满身浴血,趴伏在骏马上的王爷,后背也惊出了一身汗。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这样回府!
好在秦子墨还有几分清醒,让人去京医局将郑林接了过来,那小子回京后闲的快发了霉,听到生意上门,不但乐滋滋的跑过来,还顺带了换洗的衣服,总算让秦子墨体体面面的回了王府。
唐可儿见到兄长胳膊缠了纱布已是大惊小怪,更何况那一脸的憔悴不堪,竟像是精气神都耗了干净,全无往日坚硬模样。
一瞬间,她与永宁想法不谋而合,这模样,千万别叫干娘瞧见了。
好在陈太妃听说郑林来瞧过了,也没打算再进去打搅儿子的休息。
郑林她是知道的,儿子的随军大夫,听说家中世代行医,年纪虽轻,医术却十分了得,他既说了无碍,那应该是真无碍了。
隔了许久,她突然神色一凛,秋后算账,“不过......”
众人心中一拧,果然,听她说道,“此次跟去的亲兵未尽到护卫之责,所有人领二十军棍!”她神情冷淡,盯着永宁道,“包括永宁!”
永宁脸色一垮,刚要领命,一旁的唐可儿却十分心疼,撒娇道,“阿娘,永宁哥哥他守在城门的,没......”
“他是墨儿的军师,本有劝谏之责!”陈太妃却不似以往好说话,盯着唐可儿的眼神充满不赞同,“他未尽本责,放任主子身陷危险境地,若真算起来,他该是双倍惩罚也不为过!”
唐可儿一瞬噤若寒蝉,眼中星光闪闪,长长的睫毛拼命支撑着,不敢闪烁,更不敢反驳,怕招来更重的惩罚。
永宁朝她摇摇头,面向陈太妃,单膝跪地道,“末将领命!”
流觞同样跪拜道,“末将谢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