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落低垂眼眸,将情绪掩藏在长睫之下。
她这婆母,杀人怕是都不见血的。
陈太妃仿似没看到两人难看的脸色,又自顾起了笑意,面向秦子墨,语重心长,“她既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总要见见那些臣子们的!”
见儿子视线仍止不住的往儿媳方向探寻,陈太妃状似妥协道,“罢了,你将她留在这儿,我让喜云教教,总归还有一个下午,捡着些要紧的教教,回头跟着你进宫也不会太失分寸!”
话都说到这份上,秦子墨只能应是,心中虽有几分不安,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望着秦子墨离去的背影,沈碧落面上笑意十足,心中却将其好好问候几遍。
儿子一走,陈太妃又恢复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吩咐两句,“时间紧张,你就教教她标准的宫礼,还有些宫中忌讳,也顺便说说!”
“是!”孙嬷嬷行礼道,“奴婢晓得的!”
稍后又道,“让娟丫头扶您去后堂休息会儿吧!”
陈太妃点点头,一旁与孙嬷嬷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丫头忙的上来搀扶,临走前却给了沈碧落一记眼刀,沈碧落端的是莫名其妙。
这,莫不是秦子墨她娘不喜她,连带的,奴才也狗眼看人!
本以为这一下午必定难熬,会受到百般刁难,她都做好了忍气吞声的准备,哪知那嬷嬷只轻描淡写的教她走了几步,指正了步伐的幅度,便拿了厚厚一本册子,上面详细记载了宫中事宜,让她一一默记。
总之就是,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看的不看,若无必要,只管装聋作哑便是!
孙嬷嬷见她一目十行,表情微微有些崩裂,直到她翻看完整本,才低声问道,“娘娘看全了?”
沈碧落含笑道,“嗯,看好了!”
孙嬷嬷再问,“那娘娘可能说出几项?”
沈碧落皱眉,却不直接回答问题,反道,“嬷嬷想必也知,我自小养在镇国公府里,若说这京中哪家规矩最为严苛,只怕谁也比不得镇国公府!”
毕竟,一向疼宠在心尖上的幺女,只因勇敢追求爱情,便被逐出族谱之事,普天之下,只怕也只老镇国公才能做出这般心狠之事。
孙嬷嬷似想到什么,气氛稍冷。
沈碧落却轻轻一笑,道,“嬷嬷放心,今日宫宴,我必能做到不看,不说,不知道!”
孙嬷嬷仔仔细细盯着眼前这副只与张家小姐似了三分的面容,良久,微笑道,“娘娘聪慧,老奴多虑了!”
她起身告了退,片刻后又回转了出来,“娘娘,老夫人让您先回去准备着,待会儿直接跟王爷一同进宫便是!”
沈碧落嫣然一笑,起身谢了嬷嬷。
孙嬷嬷稍稍避让,连呼不敢,稍缓又道,“老夫人每日起床后必去小佛堂,这府里也没有问安的规矩,娘娘以后不必每日过来问早安,老夫人有事,自会招您!”
沈碧落笑容一滞,再想挤出笑容,勉强了几次都未能如愿。
孙嬷嬷也不管她面色如何,行了礼便又转入后堂。
沈碧落站了许久,终是强颜欢笑道,“儿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