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张怀之指尖在观音画边缘勾勒,声音微微颤抖,“这实在,实在......”
“实在是出神入化,惟妙惟肖,妙笔生花!”阮时靳接言,首次双眼发亮的看着她,“落小姐如今的画功,当真无人可比!”
赞美之词无人能挡,尤其是从这个一向冷眼看她的狗头军师阮时靳嘴里吐出,沈碧落自我感觉良好。
“您若有打算将手下作品寄卖,本斋保证能将落小姐打造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下第一画师,让您......”
“住口!”张怀之出言阻止。
阮时靳立时闭嘴,眼中却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刺眼极了。
沈碧落无所谓的笑了笑。
“观音图是献给婆婆贺寿用的!”
她看着张怀之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心下竟觉十分快活。
张怀之缓和片刻,方找回声音,“太妃娘娘生日?”
“我倒没听公主提起!”
片刻,又喊了盛二,“你回府一趟,问清公主礼单可备了!”
盛二领命,离去时眼神复杂,沈碧落全当没看见。
阮时靳没想到观音图是此等用途,自知犯了主子忌讳,乖乖守在一旁,不敢再嬉闹。
张怀之又复温和,招了招手,“过来!”
沈碧落微微犹豫。
张怀之温柔笑道,“你找我装裱,总得说说你的想法!”
沈碧落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挪步过去。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张怀之火速进入角色,提了几种装裱方案,也让阮时靳挑了几种材料送过来。
沈碧落本就是选择恐惧症性格,托底的宣纸,绫绢,轴头材料等等,看的她眼花缭乱。
画画她或许精通,对于装裱,她却是一窍不通。
张怀之本就熟她喜好,她竟看着哪个都挺好的。
见她头疼郁闷模样,张怀之宠溺的递上一杯香茗,笑道,“若真下不了决定,我便替你做主了!”
此举正合她心意,沈碧落匆忙点头。
张怀之笑言,“好!”
看着他十分灿烂的笑颜,沈碧落有些怀疑,刚刚自己是否答应了什么,不是画吗?
张怀之轻轻将观音画收起,阮时靳小心翼翼将锦盒捧在手上,退了出去。
沈碧落瞧了四下无人,这才轻轻问道,“宫中之事,你可有插手?”
张怀之抬头看她,眼神十分犀利。
头次在他脸上见到如此违和的神情,沈碧落心漏跳一拍,还没想好措辞,只听他道,“你不信我?”
“我在你心中,竟...竟如十恶不赦之徒!”
看着他神色痛苦,沈碧落尴尬解释,“我,不是的!”
“我只是想问问,我担心......”
“担心我?”张怀之笑容讽刺。
“落儿,我本无执念!”
“这世道对于我,是好是坏,无甚重要!”
“是你,让我生出执念,可你为何要半途而废?”
沈碧落气的双手颤抖。
人果然善于犯贱,自己今日可不是犯贱。
京城这么多裱画师傅,找谁不是找。
“画裱好了我让盛一过来拿!”她急急起身,再也不想多留片刻。
离开出奇的顺畅,以致她错过张怀之最后的诡异自语。
“很快的,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