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瞅着我,温润的目光里多了丝涟漪。我被沈珩盯得不自在,“师父你总瞅着我作甚?”
他只道:“我酿了蒲桃酒,你可要喝?”
我眼睛一亮,“要,当然要。”那一日从一品楼回来后,我对蒲桃酒的味儿就颇是想念。我笑眯眯地道:“师父真厉害,无所不精通,竟是连酿酒都会呢。”
沈珩微微黯然地道:“以前时光难熬,便总想着学些新的东西。等以后你……”
我下意识地接道:“以后我什么?”
“喝喝看,合你口味么?”沈珩给我倒了杯酒,声音温和。我浅酌一口,沈珩有些紧张地瞧着我,似乎在期盼着什么,我笑道:“师父的酒比一品楼的还要更上一层。”我这话也是实话,我的胃口偏甜,师父酿的蒲桃酒甜味儿刚刚好,不浓不淡,恰好迎合了我的口味。
沈珩莞尔一笑,眼眸里笑意更甚,“阿宛最近可有做那个梦?”
说也奇怪,自从沈珩在王府里住下后便像是门神一样,我竟真的没有再做过那梦了,精神也一日比一日足。我摇了摇头,道:“没有。”
“其他梦呢?”
我细细一想,梦是有做过,但是谁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梦,遂道:“不太记得了。”
沈珩思索了一会,又是莞尔一笑,也不再提起这话了。不过我瞧沈珩眉目间似有愁思,便开口道:“我听梨心说,师父这半月里并不常在王府里,可是在外边遇到了什么事?若是有事,阿宛也能略尽绵薄之力为师父解忧。”
沈珩道:“无事。”
我道:“这风波也算过去了,师父明日打算教我什么?”顿了下,我老实说道:“我对奇门遁甲术不太感兴趣,师父不如教我别的吧。”我想了想,又说道:“不如师父教我学些拳脚功夫?我看那一晚师父抱着我飞上屋顶的功夫倒是不错。”
“好。”
翌日我已是换好了一身水红色短打,磨拳抆掌准备好好地跟沈珩学拳脚功夫。不过我还是小看了司马瑾瑜的肚量,以为他折磨我个半月便会住手,这会我兴致勃勃地等着沈珩,司马瑾瑜身边的侍卫就来了,还带了一张宫里的请帖。
侍卫道:“今夜亥时一刻的夏日宴,太子殿下请平月郡主准时赴约。”
夏日宴?这些日子与那些贵女打交道时也曾听说过,每年都会有那么一回,邀请的对象都是都城里有权有势的公子小姐。以前也不曾请我,本以为这回也与我无干,没想到司马瑾瑜竟是也把我拖进去了。若是晓得司马瑾瑜会邀我,我早早就会卧床装病,可如今他的侍卫都到我眼前了,我这副精神飒爽的模样,也装不过去。
我唯好接了这帖子。
既然要参加宫中夏日宴,那么今日也不能跟师父学功夫了。我让梨心去和沈珩说了声,便开始着手今夜的宴会事宜。
太子亲自开口邀我参加,去了后铁定又是一番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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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也收到了请帖,遂与我一道前去。 临行前,阿娘生怕我在宫中闯祸,再三叮嘱,又嘱咐兄长好生照顾我,沈珩也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句。
马车往皇宫里行驶时,兄长问我:“阿妹,你师父跟你说什么?”
我眼珠子一转,道:“……让我少喝点酒,莫贪杯。”
兄长笑道:“你们俩倒是不像师徒。”
我嘿嘿一笑,“我和师父是高山流水。”
兄长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好一会才道:“阿宛,你师父深不可测,你小心些。”
我微微一怔,其实师父临行前还跟我说了句,让我小心太子。我晓得兄长是太子身边的人,便不想跟兄长说这话。如今兄长却反过来跟我说要小心师父?
兄长摸了摸我的头,“听兄长的话就对了,世道险恶,只有家人才不会害你。”
我点点头,问:“兄长,这回夏日宴是雯阳公主举办的吧,你也是雯阳公主邀请过去的吧?”
兄长瞅了眼我的请帖,“雯阳公主与太子殿下都是汾元皇后所生,感情极好,雯阳公主邀请就等于太子殿下邀请。”
我凑了过去,颇是好奇地问:“兄长,太子殿下当真是个好男风的?”
兄长道:“这话你在我跟前说就罢了,在其他人面前可千千万万不能提。”
我使劲地点头,“阿宛晓得的,兄长快说。”
兄长压低了声音道:“说起来,太子跟你有些相像?”
“相像?怎么说?”
“太子自小便一直在做同一个梦,相国寺的了空大师曾经给太子算过一命,说是待太子遇见他的命中人后,那个梦就会停止了。”
我眨眨眼,“易风是太子的命中人?”
兄长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欸,兄长,你就别打哑谜了。”
兄长无奈地道:“太子殿下的事,我就只晓得这么多。”
我继续好奇地道:“那太子有无碰过易风?”
兄长敲了下我的脑袋,“这些话你也敢说出口,若是让阿爹听着了,非要扒了你的皮。”兄长又笑道:“不过这事你倒是问对人了。太子殿下虽是包了易风数月,但却不曾碰过他,仅多是揽揽肩,听听曲。”
我摸摸下巴,“真是奇怪呀,我以为……”
兄长又敲我的脑袋,“以为什么?就算以为有什么也能往肚里咽,宫里可是吃人的地方,不是我们的王府。”
我撅嘴,“兄长你再敲,阿宛就变傻姑娘啦。”
兄长这才改敲为摸,道:“总之,进宫后少说话多看眼色。”
我瞥了兄长一眼,“兄长,我还等着你给阿宛找嫂子呢,可千万别跟太子断袖了。”
又是一个爆栗,疼得我眼泪直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