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一直是家里说一不二的女主人,现在老公半夜要出门。还对她那么凶,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这男人有外心了。于是,她顿时扯开嗓门边哭边骂了起来。
“姓季的,你这个没良心的。如果没有我,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现在刚当了个省长你就翘起来了哈!嫌我人老珠黄,学姓方的找年青小姑娘了对不对?我跟你说,老娘可不是常秀。你要是敢对不起我,老娘直接拿刀劈了你……”
省委大院虽然够大,每个领导都有**小楼和小院。可是,这夜深人静之时,也架不住这河东狮吼的骚扰啊!特别是方书记的一号楼,与省长的二号楼只隔了几十米的距离。方剑秋刚到家门口,就听见季省长家的河东狮在咆哮。而且,那咆哮声中还夹带着他们家的事。方剑秋想装做听不见都不成。
“看来季省长家后院着火了。”司机小声开玩笑道。
方剑秋与刘秘书相视而笑,然后同时摇头在心里为季顺平默哀。
第二天早上,方书记与季省长在省政府的停车场相遇,两人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方书记,您回来了!”
“是啊!昨天晚上到的。”
方剑秋发现季顺平精神萎靡,显然是一夜无眠。
“老季昨晚没睡好吧!”
“昨晚吵到您了吧!”想到昨晚的事,季顺平有些尴尬的回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那位更年期到了。成天没事找事。”
“没事,可以理解!”方剑秋笑着回道。
“唉!您说,这女人怎么就那么麻烦呢!”季顺平感慨道。
方剑秋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两人一起走进电梯。此刻电梯里面还有几个人,他们看见云海的两位大佬有说有笑的走过来。赶紧向他们打招呼问好。
电梯到了,两位领导各自回自己的办公室。此时他们的秘书已经先到了。秘书每天早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负责给领导把当天全国各大报纸新闻头条,社会重点圈出来。以便领导,用最短的时间,了解到全世界的新闻事件。
今天也是一样,两位领导刚坐下。茶和报纸已经递过来了。只不过,今天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别人的新闻,而是他们云海自己的新闻。
只见报纸上,一副占了整个版面的巨富照片。正是昨天云海省政府门口的盛况。另外还附带了三个版面的专题报道。
上面将云都市委为了眼前的经济利益,而不顾生态环境,引进有毒化工厂的事报道得清清楚楚。甚至,还可以找到题为“工业园设立在西江源头的隐情”的新闻。里面将绿装俱乐部与省长公子之间的恩怨。以及省长公子仗势欺人,用钱买命的事报道得清清楚楚。旁边还附有受害人给出的证词,以及季省长的夫人签名的赔款切结书。
当然,还有另外一版上,专门刊登了方书记向鞠躬道歉的照片。以及他从灾区赶回来处理这起事件的全部报道。
看完面前的抱纸,季顺平顿时愤怒得拍了桌子。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批准这东西见报的?”
姜秘书吓得心里一哆嗦,赶紧上前指着那报纸顶上的标致道:
“季省长,这是新华日报。”
新华日报!那就是说这个报道已经传遍全中国,乃至全世界了。最主要是,肯定已经进了中央领导们的视线之内了。季顺平顿时觉得双脚一软,无力的坐了回去。
“铃铃……”
省长办公桌上的直线电话响起来了。能直接打进这里来的除了省委常委的几个人,就是来自天庭了。季顺平伸过手去,手臂直颤,连电话都拿不起来了。姜秘书想要代劳,季省长没让。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姜秘书走了,季省长终于咬着牙接起了那个电话。
“季顺平!你在搞什么东西?搞了这多年的政治,你就这点素养吗?你家那点丑事有多了不起啊?竟然登报宣传!”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一声震天嘶吼。听得他原本就哆嗦的手,一个没拿稳,将电话给掉了下去。
电话是季省长老婆的大姐夫打来的。季夫人的父亲是新中国的第一代领导人之一。老人家虽然已经退下了,可是他的威信还在。他只有三个女儿,不过都嫁得很好。大女婿已经进入国务院,是国务委员了。二女婿从医,专研学术也很受人尊敬。三女婿就是季顺平了。一省之长,官也不小了。
季家的三姐妹感情很好,因此,他们这三位连襟的关系也不错。只不过,这次季顺平惹出来的麻烦。怕是连他的大姐夫也保不住他了。
“姐夫,这事儿我冤啊!”听了一通臭骂后,季顺平也反应过来了。他握着电话道:“姐夫,这事是有人故意在整我。我敢肯定这是一起有预谋,有组织的民众运动。”
“你现在知道了?可你早干嘛去了?”季家大姐夫愤怒的斥责道。
季顺平愤愤的道:
“方剑秋那个小人,他实在是太阴损了。我真的是防不胜防啊!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挖这么大一个坑在这里等着我。”
“你住口!这种没根据的话你以后少说。”季家大姐夫喝斥道:
“身为一省之长,连什么叫顺应民意都不懂吗?事情发生后,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与民众协商处理问题?为什么要下令出动警力?你这不是自动给人授之以柄吗?”
季顺平顿时无言以对了。他当时不是想着尽快把这件事给压下来吗?他要是早知道这事越压越严重。打死他也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啊!
季顺平现在后悔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已经无法挽回了。他只好将希望寄托在这位姐夫身上了。
“姐夫,这次无论如何您得帮帮我。”
“如果这件事只是工作上的失误,那还有弯转。可是,现在还扯上了你家长征的事。挟私报复,仗势欺人,这个性质有多严重,你不是不清楚。你要我怎么帮你?”季家姐夫严厉的道:
“我早就说过,孩子不是那么宠的。你们就是不听。好了,孩子自己技不如人,被人教训了吧!你们还不服。现在出事了,你们就抱着一起哭去吧!”骂完,季家姐夫重重的挂了电话。
“啪!”季省长的手一哆嗦,电话掉在了桌上。至此,他最后一线希望也泯灭了。
季家大姐夫也不是真的不管季顺平了。别说季顺平是他的连襟,亲戚。就算什么也不是,季顺平还是他的重要政治伙伴。就凭着这一点,他也会及力保季顺平。因为要想在中央站得住脚,他同样需要有地方上的支持,需要有人坚定不移地执行他的命令。挂了电话,他立刻又拔通了方剑秋的电话。
此刻方剑秋也看到了那些报道,老实说他并没有一点开心和幸灾乐祸的感觉。相反,他表情非常凝重。方书记清楚的意识到随着这份报纸的面世,看似平静的政治格局,又将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了。
“你好,我是方剑秋!”
“我是陈伯远。”陈伯远的声音非常严厉。
方剑秋一点也不意外接到陈伯远的电话,他知道陈伯远是为季顺平来出头的。方剑秋主动承认错误:
“云海省委给党和政府抹黑了,是我这个当家人没有处理好,请领导处分!”
陈伯远都还没开口,方剑秋就主动认错了。这等于是把陈伯远的口给堵了。他想再用官大一级的口气来骂方剑秋,都骂不出口了。
可是,这口气没能出到,陈伯远觉得很郁闷。他阴阳怪气的讽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