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屋里的二赖想明天先把床给她们打了,也不难,扎两个板子安四条腿就行,这次回来多带了两袋面,应该够吃的,还要去割些菜,再打两只兔子什么的,不知道那两个女的会不会做咸菜,要是会就好了,明天记着问问。
夜深了,人都睡了。只有荷花的妾还坐在地上,面前还是那碗面,都糊成一团了。
荷花睡到半夜,她娘把她推醒了。
妾端着那碗凉透的面给她说:“给你吃了吧。”
荷花迷迷糊糊的起来接过面,妾坐在她面前,弯腰陀背的看着她,脸上带着一丝没什么力气的笑。
妾推推碗:“你吃了吧,我不想吃。”
面冷透了,没一点汤,上面结成了饼,下面全都是糊糊。她确实还有些饿。她端着碗看妾,妾又推了下碗:“吃吧。”
她低头吃面。
妾看着她吃,说:“你是怎么想的?跟我学学。”
她停了口,妾又推推碗,她接着吃,说:“没怎么想。”她吃了两口抬起头说:“娘,回头等二爷来接我了,我带着你一起走吧。”
妾抬眼看她,不笑了。那眼神冰冷刺骨,只是一下,她再看,妾的眼神又呆呆的了。
妾低着头说:“你吃。”
她又开始吃,吃了大半碗了,妾又问她:“你……都是怎么想的?”
她几乎把头埋进碗里,没有看她,半天才说:“……我就想着,要是只剩下那个傻的就不会让接走了,我就可以带着他过了。要是都接过去,我是没办法跟着走的。”
妾嗯了声,她把面吃完了。
她放下碗,觉得肚子里有些痛,可能是面太凉了,她按着肚子又躺回到草堆上。
越来越痛。
她看着妾慢慢后退着站到离她最远的角落里去。
她明白了。
她挣扎着爬起来,痛得又滚到地上去,再爬起来,向妾走去。
妾躲,她抓了两三回才抓住她,两人踢着滚到地上。
她的肚子很痛,好像肠子给绞断了一样。她的手在抖,她快没力气了。所以她抓着妾的头发把她的头使劲往地上砸。她压在她身上,她的两条腿在空中乱踢乱踹。
妾没喊,血都溅到眼珠子上了也没喊,死死咬着牙在她的脸上抓,戳她的眼睛,揪她的头发。她不管,头发一缕缕带着血带着皮被揪下来她也不管,她只顾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她的头往地上砸,砸到她没力气为止。
二赖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打桩的声音,咚咚咚的闷响。
这不是就在他的屋里吗?
他坐起来,细听,旁边关那两个女人的屋子!
他从床上滚下来,跑到隔壁打开门,就着半掩半明的月光,他捂着嘴后退了一步。
“乖乖……天老爷……”
屋里那个年轻的女人揪着那个年纪大的女人的头发有气无力的往地上砸,脑浆子都砸出来了,白呼呼的流了一地。
二赖后退,跑到院子里拿着挑水的扁担再冲过来,这女人成精了!鬼啊这是!他举起扁担要打,就见那个年轻的女人晃了两下,栽到下面那个年纪大的女人身上不动了。
半天,他大着胆子过去瞧,踢踢上面这个,再拿扁担戳戳都不动。
“……两个……都没了……?”
二赖转身跑出去,扔了扁担趴在墙根哇哇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