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黎正好在整理演出服,随手拎起一套,走到窗边,塞到莫七手中,“其其,想什么哪,喏,你的,快点收拾吧,时间来不及了。”
“何黎,以后叫我小七吧。”莫七非常诚恳的提议道,想起刚才在饭桌上这三人一口一个其其,早就想说出来了,既然是自己用这个身体,再让她们叫什么其其,太不自在了,要不是这身体还有家人,莫七真想跑派出所把身份证上的名字也改了。
说完后,也不管何黎的反应,低头瞄了眼手中的衣服,顿时额头黑线,单手拎起,黑色贴身表演服,料子省的已经看不出布料来,只能遮住重点部位吧。
“向云,何黎,你们俩听到没,以后可别叫什么其其了,一听我就鸡皮疙瘩掉一地,我说吧,还是直接叫她莫小七。”钱桑边梳头发边接着话茬。
“今儿我能不去么。”莫七半响后,挤出一句,如果真让她穿上这一身在高台上拎着钢杆旋转,那还不如再死一回重新投胎了。
话音刚落,三人同时停下动作,侧头盯着窗边的莫七,那小眼神,让莫七心中凉飕飕的。
何黎猫眼眨巴两下,上下打量着身边的莫七,用手指点了点,莫名的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莫七很想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可不能,摇了摇头,有些沉默。
范向云这时有些认真了,带上少许疑惑,“莫其,你今儿不太对劲。”
莫七心一跳,敛起眼眸里的慌乱,继续沉默,莫七知道,自己再如何伪装,终究成不了莫其,因为假的终究是假的。
莫其性格冷淡,只要想做的,不管他人如何,说好听点是倔强,说不好听的是死心眼,而自己的性格自己了解,习惯说话前挂上三分笑,十句话里三句假,和莫其简直是正反两面,而这三位应该和莫其非常熟悉,在这三人眼皮子底下,莫七真没把握不露出什么破绽,仅仅一天,这三人多少就察觉出些什么了。
虽然自己可以包袱整整,远离而去,可往哪里去,远在江南的小镇已然没有莫七的珍视的人,部队的那些战友也只是战友,军校的同学也只是同学,除了相熟的师兄,而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更不可能出现在师兄面前,身上的钱不多,压根走出不四九城,总不能回这个身体的老家,那对莫七来说更加不可能。
钱没有,身份没有,工作没有,说到底,她只能呆在这个地方,然后再作打算。
想到这里,莫七觉得自己或许远远不如这个身体,既然留下了,那么就得做好这个莫其,瞻前后顾可不是莫七的个性,忍耐,习惯,所以今晚的夜场,是必须去的,不过,这么点布料的衣服,莫七真不敢穿。
钱桑看着半响不说话的莫七,嗤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往旁边柜子上一靠,“向云,莫小七哪天对劲过了,我看啊,她是决定不和我们一起了呗,估摸着答应老k那边的晨姐,准备去陪客了,她晚饭说的话,也只能骗骗何黎。”
“桑桑。”何黎高声喝止,对钱桑瞪了一眼,莫其家的情况也只是和自己说过,而范向云和钱桑两人的家庭虽然不是富足,可也算得上小康,而自己和莫其倒是为了钱才选择夜场舞者这个职业的,为之付出的也很多,或许莫其也知道她和钱桑范向云不是一个层次的,所以从来没说过家里的情况,这两年,不管钱桑如何说莫其,莫其从来没解释过半分,但何黎却知道莫其心中的苦楚,毕竟自己和莫其也算得上同病相怜。
莫七看着情况,心中暗叹一声,果然吧,不去什么的果然不现实,慢慢抬头,身体挺拔,这是她长期以来的习惯,伸手把手上的布料抖了抖,“能换一件么。”
话音刚落,何黎和钱桑顾不得瞪眼睛转头看向莫七,而范向云也抬头直视。
“莫小七。”钱桑疑惑的喊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莫七刚想习惯性的露出个痞笑来,但好在时刻默念自个是莫其,只是淡淡瞥了眼钱桑,“刚才开玩笑的,今儿我想换一身。”
三人面面相觑,总觉得自个思想跟不上莫其,钱桑哼了一声,转头继续收拾包,而何黎倒是笑眯眯的拍了一把莫七,转头也收拾去了。
而范向云却觉得今儿的莫七有些不太对,咳嗽一声,瞄了眼莫七手中的布料,叹了口气,“随你,你自个看着办吧,不过,你动作快点,准备走了啊。”
莫七放心了,现在是没办法下船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上,按照记忆中的,开始收拾,而演出服,莫七看到三人没怎么注意,翻来翻去,比来比去,才拎起一套偷偷塞到包里。
范向云一身无袖超短贴身连衣裙,钱桑牛仔短裤,贴身t恤,而何黎一身白色纺纱裙,只有莫七牛仔裤,短袖衬衫,头上还带着个棒球帽,有多低调就多低调。
莫七知道自己和莫其的行为习惯肯定不一样,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习惯军装衬衫的自己,穿其他,那是浑身不自在。
何黎三人也只是看了眼不同以往装扮的莫七,倒没再说些什么,虽然大家心中有些奇怪,但莫七一直以来我行我素的性格,倒让大家习以为常。
莫七看着三人没什么动静,悄悄呼出一口气,把包背在肩膀,双手抄在裤袋,跟着三人走出出租屋。
四人拎着包,从出租车下来,顿时吸引少许目光,四个靓丽的美女,在夜晚迷离灯光下,总想让人窥视一二。
范向云和钱桑在前说说笑笑,何黎走在莫七身边不时的看两眼,而莫七心中忐忑,一路上默念自己是莫其,暗自打气。
皇家会所豪华大门在黑夜中显得富丽堂皇,门口一溜排帅气黑衣黑裤是男孩迎客送往。
莫七从未见过这种架势,在记忆中,昨夜的老k酒吧是四人常驻演艺地点,算得上中档娱乐,而这个皇家会所却是范向云不知道从哪里搭上的关系才能进入,每晚演出的价格比老k多很多,不过好在这个身体从来都在老k陪酒,从这里,莫七对这个身体也表示佩服,毕竟未知更加危险,懂得行业规则,反而更能长久。
其实莫七压根不知道,皇家会所就算吧女也比这身体来得美艳的多,如果不是范向云的关系,估摸着连大门都摸不进,理所当然的,客人也看不上这四人,所以,就算莫其想在这里有所为,也要看客人需不需要。
莫七一进入会所,整个人目瞪口呆,一个人在满眼绿色中生活了七年,可想现在所见,那肯定是一时半会回不了神的。
虽然惊叹那一颗颗水晶珠,那高耸的玻璃酒架,那暗色的暧昧灯光,那抆肩而过穿着纱裙的窈窕美女,可莫七至少脸色平常,目不斜视的跟着三人身后,不近不远。
等到莫七进入一个豪华化妆间,这才慢慢回过神,第一件事,便是吐出一口气,伸手蹭了蹭微潮湿的手心,这不怪莫七紧张,这就像一个小白兔跑到狼群里一样,虽然莫七压根不是什么小白兔,但总要给莫七一个适应的时间。
“其其,还有一个小时你就上场了,动作快点啊。”何黎看了眼跑出去的范向云和化妆的钱桑,瞄了眼压根没什么动静的莫七,忍不住开始说道起来。
“小七。”莫七的反应非常快,立马纠正。
“好吧,莫小七。”何黎瞪了眼莫七,转身开始换衣服。
莫七叹了口气,看到房间里基本都是女孩子,心中暗道,果然是皇家什么会所,条件比起老k那边不是一个档次啊。
莫七也不想让何黎再看出些什么,开始动手换衣服,想到房间其他人,莫七牙一咬,就当在澡堂吧,动作非常迅速的换上自己七挑八选的演出服,对着镜子整理好,比较满意的准备拿出化妆包。
“天啊,莫小七。”钱桑正准备让何黎帮着化眼线,转头瞬间就看到换好演出服的莫七,张大嘴巴,“你怎么穿了这套。”
何黎整理着黑色闪亮胸衣,听到钱桑的感叹,立马看了过去,那猫眼有些晕乎乎。
莫七抬头看了眼大惊小怪的钱桑,又看了眼呆愣的何黎,非常淡定的整理着灯笼裤腿,拍拍没有的灰尘,伸手抹了把细腰,心中还有些遗憾,为什么就没有再保守点的衣服了,哎,凑合着吧。
莫七身上穿的是一套印度灯笼套装,上身宽袖紧衣,□宽大灯笼裤,一身红彤彤,就差一个红纱巾,直接可以跳肚皮舞了,这套衣服是莫七翻遍衣柜好不容易找出来的。
莫七深以为不错,踢脚抬腿非常方便,爬钢杆绝对没什么问题,除了露出肚脐,裤子有点低腰,但这已经是莫七最大的接受范围了。
莫七无视钱桑要跳脚的模样,无视何黎准备的说教,直接趴在厚实的地毯上,开始俯卧撑,压压腿,弯个腰,动作标准,一丝不苟,毕竟这不是自己的身体,总要让自己心里有个数,力量和耐力,其实按照莫七的想法还能打套军体拳,可到底知道不能太过。
等到范向云和舞台总监谈话结束走进化妆间时,就见屋子中间一个红彤彤的身影在翻跟头,还是空心翻,而屋内其他舞者和桑桑何黎贴在墙角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