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他和刘氏兄妹都以为是水卿卿来了,等他激动的亲自去开门,才发现门外站着的,却是面生的盛方。
盛方一见面,就将水卿卿之前写好的信交给了无名。
等无名看完信,整个人都震住了。不敢相信信中所写的一切,更不敢相信,她竟是为了取消这门亲事,连这般伤害自己的事都心甘情愿的做下……
如此,知道水卿卿情况的无名,再也坐不住,叮嘱刘氏兄妹好好照看昀儿,立刻动身去白府找水卿卿……
当无名来潜进白府,来到正院,看着水卿卿一个人孤单的趴在窗前,对着夜空傻傻笑着时,无名的心仿佛拿针扎着般痛着。
他进到屋内,在她身后站了半晌,她都没有察觉。
而她手边的桌面上,有用水渍写下的淡淡字迹。
昀儿……梅子衿……昀儿……梅子衿……
看着上面梅子衿的名字,无名心口骤然收紧,身子趔趄后退,几乎站立不稳……
第89章 取缔大婚
看到水卿卿无意识下,用茶水在桌面上写下的梅子衿的名字,无名心口陡然揪紧,又酸又痛,身子不由身主趔趄的往后退去,碰倒了身后的桌子,桌子上的药碗掉到地上,‘砰’的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无名一惊,连忙将身子往屏风后躲去,怕声响惊动了隔壁屋子的两个丫鬟。
果然,两个丫鬟刚刚上床准备歇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那怕不情愿,也连忙起身,往这边赶来。
而发出的声响,也终是惊动了水卿卿。
在药力和阿芙蓉的毒蚀下,水卿卿的神智凌乱又充满幻觉。
听到声响,她缓慢的回过头,怔怔看着掉在地上碎裂的药碗,根本没有发现站在屏风后面的无名。
她下地来,皱眉呆呆的看着地面上的碎瓷片,神情一片迷茫。
两个丫鬟进屋来,看着地上摔碎的药碗,再看着呆呆站在一边的水卿卿,又忍不住朝水卿卿翻起了白眼。
绿衣丫鬟拿来扫帚收拾地上的碎片,拉长脸嘀咕道:“这么晚了也不让人安生,真是折磨人……”
而另一个青衣丫鬟用力拉着水卿卿往床上去,不耐烦的哄道:“大小姐这么晚了还是乖乖上床休息吧,听说明日皇上与皇后要来府上看你呢,你好好休息明日才能见驾啊……”
收拾碎片的绿衣丫鬟嘲讽笑道:“我看呐,皇上与皇后来看她是假,只怕是来确定大小姐是不是真的傻了——如果是,就会正式退婚了。嗳,府上不是都传开了么,说是老爷决定要主动退了这门亲事了,改而让三小姐嫁给三殿下做侧妃娘娘了……”
听了绿衣丫鬟的话,青衣丫鬟看着上床睁大眼睛安静躺着的水卿卿,回头对绿衣丫鬟道:“哎,说起来她也真是可怜,母亲是公主,父亲是相爷,自己也是堂堂御封的郡主,未婚夫是俊秀出众的嫡皇子,未来的婆婆既是皇后,也是她的亲姨母——”
“这样的出身,真是算得上这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好命了,可谁想到,这差一日的时间就要大婚了,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自己痴痴傻傻可怜不说,还要被退婚了,还不知道这以后她要怎么办呢?”
两个丫鬟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进了屏风后无名的耳朵里,面具下的冷峻面容不由凝重起来。
而丫鬟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无名脸色黑冷下来。
绿衣丫鬟一脸羡慕道:“据说二小姐又重回侯府去了——说实在的,相比起来,二小姐却是比大小姐好命许多。明明是她推得大小姐撞到头伤成现在这样,之前大家都以为老爷会重罚她为大小姐讨个公道呢,谁知道她竟是什么事都没有,还被侯府重新接纳,好好的做她的侯府姨娘去了。如此,老爷自然也奈她不何了。”
青衣丫鬟感叹道:“唉,说到底,这有娘的孩子,就是比没娘的孩子好哇!若是大小姐的母亲还在,只怕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子了。”
两个丫鬟嘀咕完,吹熄屋内的灯火,掩上门去隔壁睡觉去了。
无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来到床边。
清冷的月色下,水卿卿怔怔的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床边的无名,脸上神情一片迷茫,已是认不出他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无名心痛不已。
他怕吓到她,于是取下脸上的面具,在她的床边坐下来,心痛道:“你这个样子,让人如何放心?”
水卿卿呆滞的眸光,在看到无名面容的那一刻,迷茫的眼眸光闪过一丝亮光,摸索着拉住了无名的手,怔呐道:“你回来了吗?”
她拉住的,正是无名最为敏感自卑的左手。
身子微微一颤,无名想也没想就要挣脱她的手,可在看到她迷茫面容间露出的欢喜的浅浅笑容,心里又舍不得再松开她,僵硬着身子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轻轻问道:“你认得我是谁吗?”
水卿卿偏头想了想,伸手在他宽厚的手掌上,一笔一画,极其缓慢的在他的掌心写着——
梅子……
从她写出第一个‘梅’字,无名的心口已是一片悲痛心酸。
待她写完第二个‘子’字,明明她写得很轻,可无名仿佛承受不了,她写字时落在他掌心的轻微力量,来不及等她写出最后一个字,下一息,他手掌陡然收拢,将她写在他掌心的字,连迸她冰凉的小手,一迸包裹在了掌心里。
“他……如今守护不了你,他的肩上有更重的家国重任要担负……但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听了无名的话,水卿卿似懂非懂的看着他,咧嘴笑了笑,尔后拉着他的手,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起身安排府里做接驾准备的白浩清,却是在府门刚开之时,见到了许久未曾露面的侍卫无名。
彼时的无名,既不是那个一身杀气的面具刺客,也不是面容冷峻的侯府公子,而是敛去了一身的气息,易容成了以往那个沉稳,又默默无闻的侍卫无名。
自从上次白府出现刺客闯府盗药开始,白浩清就再也没有见过无名。
虽然之前水卿卿告诉他,无名是被她派出京城,出城去找当日掉下山崖的怜姑姑去了,但心底,白浩清一直隐隐觉得,无名与当晚那个刺客有关。
深沉的眸光带着探究,一瞬不瞬的看着低头敛目的无名,白浩清凉凉道:“无名侍卫最近去了哪里?本相怎么一直没见到你?”
无名沉声道:“属下受郡主之令,出城为郡主办事去了。”
白浩清昨日已答应,不再追究杨氏谋害武宁公主一事,所以,对于怜姑姑的存活,心里不由也紧张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