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却是如地狱魔鬼般,突兀的出现在了水卿卿的面前。
看清门口的来人,水卿卿眼前一黑,身子趔趄的往后退,眸光惊恐的看着步步逼近的来人,无尽的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四肢百骸,满心的欢喜与激动也瞬间消散掉,水卿卿的心中惟剩下惊恐与慌乱,那怕涂了胭脂,脸上也变得一片煞白——
怎么会,王家人怎么会找到京城来,并在自己大婚的当日出现?!
任是她再冷静,此刻在看到王家人的那一刻,彻底乱了心神,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吓得僵滞住了。
察觉到她的异样,梅子衿伸手扶住她,也回头朝身后看去。
他看着京兆尹柳大人带着三个不明身份的人进来,再听到方才那声音,心里诧异更是疑惑,但面上却是一片冷漠,深邃的眸光冰冷如刃的看着柳大人,冷冷启唇道:“滚出去!”
虽然不知道他们此时闯入所为何事,但梅子衿知道绝非是好事,再加上看到水卿卿如此惧怕的反应,所以,他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直接出言让柳大人带人滚。
被梅子衿这般怒视着,柳大人头皮以麻,心都要跳出喉咙了,恨不得立刻带人退下去。
可是想到太子的嘱咐,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回禀侯爷,下官方才接到一件案子,是……是事关侯爷与莞卿郡主的,所以……所以想来与侯爷与郡主当面问个清楚……”
“今日是本侯大喜的日子,不要让本侯再说第二次——滚!”
睿智如梅子衿,如何不明白京兆尹胆敢冒着激怒自己,在此时带人闯入喜堂,一定与他和水卿卿成亲的大事有关。
所以,他不想给他们任何机会。此刻在他心里,他什么都不想管,只想早点与水卿卿拜堂成亲,结为夫妻。
见到梅子衿已动怒,三石立刻带着侯府侍卫拦下京兆尹的人,冷冷道:“柳大人,今日是我家侯爷与郡主大婚的好日子,请柳大人带人速速退下,不要逼我们出手!”
柳府尹脸都黑了,呆在当场左右为难,更是进退不得——
他既然听从太子的命令带人闯府进来,得罪了侯府,若是再半途而退,却是又连太子又得罪了。
一迸得罪了京城最有权势的两个人,他还能活吗?
所以,到了此时,柳府尹只能得罪一方,保住一方,如此才能让太子保他一命了。
想到这里,柳府尹硬着头皮正要再开口,三石所领的侍卫已举剑步步紧逼,逼着他们节节后退,虽然手中的长剑没有出鞘,可肃杀之气顿起!
京兆尹的官差,与上过战场的侯府亲兵相比,气势都及不上一半,更逞论真的动手,所以很快就被逼退到了门外。
可眼看京兆尹的官差要被赶出喜堂之际,门外却是出现了另一道身影,笑道:“侯府今日是怎么了,不是侯爷与郡主大婚的日子么,怎么动起刀枪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李宥!
李宥脸上带着笑,可眸光看向三石与侯府亲兵侍卫时,却有寒芒一闪而过。
见到李宥现身,水卿卿更是全身冰寒。
而梅子衿心里却明镜般的了然起来——
方才他还在诧异,一个小小的京兆尹竟敢在他大婚之日,到他府上闹事,原来这一切,竟是李宥在后面给他们撑腰。
甚至,这一切都是李宥策划的,京兆尹的人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罢了。
想到这里,梅子衿周身凝结寒气,深邃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
李宥一出现,本已退到门外的柳大人等人,又跟在李宥身后再次往喜堂里走。
见此,三石他们形容皆是一凛,虽然收起了手中的长剑,却并未退开让路,与一众侍卫拦住了李宥等人的出路。
从出现在喜堂开始,李宥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面容俊美如斯,可眸光却彻底冷了下去。
现场赴宴的宾客,见此情形,不禁都噤声紧张起来,整个喜堂里一片肃静。
李宥眸光冰冷的朝三石等人脸上划过,最后朝梅子衿冷冷笑道:“侯爷竟是不欢迎本宫来喝这杯喜酒么?!”
梅子衿看透了他的心思,明知他带这些人出现在此,是要来破坏他与水卿卿的婚事,甚至是来伤害水卿卿的,他如何愿意放他进来?
但不容他开口,上首的侯老夫人已惶然起身,看了眼身边神色淡淡的陈皇后,惶恐道:“太子言重了——太子大驾光临,是侯府之幸,岂敢不欢迎。快,请太子入上座。”
老夫人此言一出,梅子衿也回过神来,对李宥郑重道:“太子说笑了,请都请不来的贵客,本侯怎么会不欢迎呢——太子可还是莞郡的亲表哥。”
梅子衿最后强调出了水卿卿与李宥之间的关系,就是在提醒太子,望他看在与水卿卿的血脉亲情之上,不论有多大的事,今日都不要搅了他们的婚事。
水卿卿也明白梅子衿话里的意思,但自从李宥出现后,她心里的寒意越盛,不可抑止的想到了他一直不愿意对昀儿放手,心里更是担心,他此时与王家人一起出现,不仅是冲着她与梅子衿的婚事而来,更是来揭穿昀儿身世的。
想到这里,水卿卿全身止不住的打着哆嗦,神情间一片绝望,眸光慌乱的往四处找去,却见昀儿被叶妈妈带着,坐在老夫人下手位的后排的桌子上,正瞪着一双黑漉漉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堂上的一切,看到她后,更是欢喜的朝她咿呀笑了起来。
看到昀儿的那一刻,水卿卿心里生出无尽的心酸和深深的绝望,她能预料接下来的凶险与难堪,却不知道要如何去护住她的儿子?!
李宥一步一步领着京兆尹的人上前来,眸光定定的看着脸色惨白如鬼、失魂落魄的水卿卿,再顺着她的惊慌担心的眸光,看到了抱在叶妈妈手里的昀儿,嘴唇情不自禁勾起了得意的笑意来。
陈皇后见到李宥准时出现,将京兆尹与王家人重新带入喜堂,也满意的笑了,面上却是嗔怪道:“让你和母后一起出宫赴宴,你却是去了哪里?酒宴都快开始了,你差点错过莞卿的拜堂礼了。快坐下吧!”
李宥款款在陈皇后下手位坐了,无事人般的凉凉笑道:“儿臣方才经过京兆尹大门口,恰巧看到这一家人在击鼓鸣冤,听他们口口声声要状告侯爷,儿臣不免好奇。等看了他们所书的状纸,儿臣更是感觉匪夷所思了……”
李宥看似与陈皇后闲话家常的话,却是将在场的所有人再次震住!
如此,就坐在近前的侯老夫人,听到李宥的话,再也忍不住,寒下脸对京兆尹与王家人低喝道:“到底发生了何事?竟是让你们不顾侯府脸面,在侯府大喜之时,闯入喜堂胡言中伤?!”
老夫人的话,让梅子衿心里咯噔一声往下沉。他知道,李宥他们就等这句话了!
而水卿卿早已面如死灰,整个人如濒临绝望的人般,一点生气都没有了,身子止不住的往下瘫倒,幸而被梅子衿扶住才堪堪站稳身子。
见到水卿卿的样子,梅子衿心痛不已,所以他冷冷开口道:“不论是何事,都延后再说。今日是本侯与郡主大婚的日子,本侯只欢迎前来喝酒道贺之人,却不会容人故意搅局坏事——否则,休怪本侯翻脸无情!”
梅子衿此时的气势凌厉无比,语气更是强硬到不容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