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不得父皇还恼着自己,李宥再次将侯府世子一事提了出来,不肯罢休的要让晋明帝治梅子衿的欺君之罪。
听了太子的话,梅子衿心里一片冰寒,正要开口之时,后堂的门帘却掀开了。
一脸惨白的水卿卿在小喜的搀扶下,单手抱着昀儿艰难的再次来到公堂里,吃力的在堂前跪下,对晋明帝嗑头,苦涩笑道:“皇上,我怀里的孩子确实就是我自己的儿子,也是之前的侯府世子。只是……当初抢我孩子,杀我灭口之事,侯爷并不知情,是白凌薇与金大娘姐妹两人做下的。侯爷立昀儿为世子,是受白凌薇的欺骗蒙蔽。侯爷与老夫人他们皆是被白凌薇拖累……”
“而后来侯爷说世子‘病故’却是为了我。当时母亲过世,我为了让昀儿送母亲最后一程,向侯爷说出了昀儿的身世,侯爷为了将昀儿还回我的身边,才出此下策的……”
“皇上,侯爷忠心大晋、忠心皇上,从未想过欺瞒过皇上,还请皇上明察!”
“郡主真是说得好轻松,简单一句‘不知情’,‘为了你’,就想将梅侯爷所犯的大罪一笔勾消么?!”
公堂的大门突然打开,久不曾出宫的太后,竟是亲自出宫也来了京兆尹府来了。
却正是陈皇后为李宥搬来的救兵!
见到太后亲自驾临,众人慌忙接驾,太后却直直走到了水卿卿面前,当着晋明帝的面,沉声道:“照着你所说,梅侯爷在此事当中,一点错都没有?!白氏是他府里的姨娘,做出这样的恶事,那怕他真的不知情,也是脱不了罪的。何况后来他已知道孩子的真正身世,却不如实向皇上请罪禀明,却以病故欺骗过去,难道还不是欺君吗?!”
李宥见太后出现,全身一松,等听到太后字字诛心的反诘,当即附合道:“皇祖母说得极是。侯爷第一次尚可说不知情,可后面既然已知昀儿不是侯府的孩子,还继续欺瞒,更是以病故遮掩此事,不是欺君是甚?!”
太后接过李宥的话,又道:“而此事当中,郡主也有错——既然孩子是你的,你为何不直接言明索回孩子,却一直将此事隐瞒,甚至之前皇上为你和太子赐婚之时,你都没有禀明。若是没有后面的退亲,难道郡主想瞒下王家人和孩子的事,嫁进东宫做太子妃么——难怪,郡主也想罪犯欺君?!”
姜还是老的辣,太后在出宫的路上,就已想好了对策,不但将矛头对准了梅子衿,更是翻出了之前水卿卿隐瞒嫁过人生过子的事,与李宥赐婚一事来。
闻言,白浩清在一旁却是惊慌起来,一惯清冷的脸上露出惧意来,慌乱的看向水卿卿,生怕水卿卿说出当初他给昀儿下毒药,逼她答应赐婚一事来。
果然,事到如今,所有事情都翻了出来,水卿卿并不想再隐瞒,眸光冰冷的从白浩清面上掠过。
然而,不等她开口曝出当初赐婚是白浩清逼她应下的,太后又抢在她前面对晋明帝道:“皇上,哀家知道你一直对这个莞卿郡主分外的偏爱,但也不能这般怂恿——虽然最后她与宥儿的婚事退了,却又对侯府骗了婚,若不是王家人今日出现,她岂不是要带着一个生父不明的孩子,瞒下以前成亲、甚至是打种的事,嫁给侯爷么?!”
在太后的连连逼进下,水卿卿脸色苍白如纸,抱着昀儿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去看梅子衿的脸色。
可是下一刻,她怀里的昀儿却是被人抱走。
惊恐抬头去看,水卿卿看到的却是梅子衿将昀儿抱进了他的怀里。
梅子衿抱着昀儿掀袍跪到了水卿卿身边,伸手握紧她冰凉的左手,对皇上与太后一字一顿沉声道:“皇上,郡主并没有骗婚,而昀儿也不是生父不明的孩子,他的父亲正是微臣——因为那晚与郡主在一起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微臣!”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震惊,连水卿卿都惊呆了……
第129章 滴血认亲
自从知道昀儿是自己的儿子后,任何一句伤害昀儿和水卿卿的话,那怕就是一句‘生父不明’,梅子衿都无法容忍。
所以,当着大家的面,梅子衿顾不得此时说出这些无法让人信服,将苦苦憋在心里的话,当众说了出来。
“皇上,郡主并没有骗婚,而昀儿也不是生父不明的孩子,他的父亲正是微臣——因为那晚与郡主在一起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微臣!”
说出这些话时,梅子衿的声音异常的坚定,深邃的眸光深情似海,有力的大手一手抱着自己的骨肉,一手握紧心爱的女人,再也不想松开。
这一刻对梅子衿来说,那怕下一秒让他粉身碎骨,他都心满意足了!
梅子衿此言一出,却是比方才桂氏说出水卿卿打种生子一事,还要让人震惊不敢相信!
一时间,整个公堂内寂静无声,包括晋明帝在内,人人的眸光皆是不敢置信的看向梅子衿。
一直畏缩着跪在一旁的白凌薇,听到梅子衿的话,俱身一震,眸光惊愕的看向梅子衿,吃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就连水卿卿都惊呆住了,僵滞着身子怔怔的侧身看向梅子衿,满脸震惊不敢相信的形容。
正如梅子衿自己所料般,此时说出这番话,不但让人震惊,更是让人生疑不相信。
毕竟,太子与太后正咬着他欺君一事不愿意松手,他此事却说那晚与水卿卿打种的男人是他,而昀儿是他的儿子,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他为了脱罪,故意承认这些的。
就连水卿卿,都与大家是一样的想法,也以为他是为了脱罪,更是为了顾全她的脸面,才会认下如此‘屈辱’的事。
她怔怔的侧身看着他,心里的千言万语却卡在了喉间,好半天才硬着喉咙哽声道:“侯爷,此事不可随便乱说的……你无须为了我说出违心的话……”
看到她也不相信自己的话,梅子衿心都要碎了,紧紧的握着她冰凉的小手,语气不由带上了三分着急:“落月庵那一晚,真的是我!所以昀儿也是我的孩子……你相信我……”
“侯爷是痴心说梦,还是真的以为大家都好骗,被你骗了一次二次,还要再骗第三次么——这样的话,三岁孩童都不会相信,真是滑天下大稽!”
不等他把话说完,已被李宥冷冷打断。
李宥眸光冰寒的梅子衿,怒极而笑,冷冷道:“侯爷以为单凭这样的胡言乱语,就能洗脱身上的罪名吗?侯爷不觉得自己太天真可笑么?”
梅子衿深邃的眸光毫不畏惧的回视着李宥,冷冷道:“是真是假,自有公断。而本侯更是无须脱罪——太子殿下难道不知道,郡主已在皇上那里为本侯求了免罪金牌么?既可免罪,本侯又何需多此一举。不过是因为一切都是事实,本侯所说这些,不是为了脱罪,只为认回自己的妻儿!”
其实,在听到梅子衿曝出昀儿是他儿子的那一刻起,晋明帝在心里怀疑的同时,却也想到过这一点,不由迟疑了——
是啊,他明明在马车上就同他说过的,水卿卿用紫龙玉钰为他求了免罪金牌,梅子衿根本无须多此一举的。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那晚与郡主在一起的男人是他,而这个孩子也是他的骨肉?!
想到这里,晋明帝心里竟是蓦然一松——若真是如此,倒是上天开眼,给这对苦难鸳鸯开辟了柳暗花明的另一番境地了……
而听了梅子衿不急不徐、异常冷静并坚定的话,水卿卿心头巨震——她识得他的眼神,他没有说谎!
李宥听到梅子衿主动提到免罪金牌,也不由慌乱起来了。
其他不相信的人也从梅子衿坚定的话语和神情间,察觉到他并不像是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