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宥可不这么想。他冷冷笑道:“真是奇怪,每次郡主一进宫,就有事情发生,到底是意外还是郡主有意为之,本宫却是看不明白了。”
听了李宥的话,小喜忍不住要开口反驳,被水卿卿拦下,她皱眉冷声道:“太子还有其他事吗?若是没有,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且慢!”
头脑昏沉的水卿卿越过李宥,正要离开,没想到却是被李宥叫住。
李宥再次拦在了她的面前,挑眉看着她,冷冷笑道:“方才你与五皇妹的争执本宫已听说了,既然你们是因为乐宜出嫁的日期起的争执,本宫做为她的兄长,当然要替她解决此事,所以本宫替她做主,定在下个月的初八,腊八节当日,让乐宜与梅侯爷大婚,也算是为宫里添上新年前的喜庆了——哦,本宫记得姨母说过,说腊八节那一日却是郡主的生辰,如此,到了那日侯府却是三日临门了。郡主觉得如何?”
闻言,水卿卿心里一冷,仿佛落满冰雪般冰凉——
不得不说,李宥此举,却是残忍。
他将乐宜与梅子衿的大婚定在她的生辰之日,却是故意让她难过,让她在原本应该与梅子衿团聚、热闹庆生的时候,却要一个人孤零零的过生辰,还要看着他大婚迎娶乐宜进府,让她的生辰日,成为她的悲哀日……
尔后,不用想她也会知道,以后的每一年生辰,乐宜公主都会借着腊八这日是她与梅子衿成亲之日,各种借口霸占着梅子衿,让她以后的每个生辰,都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过……
心里空荡荡的一片,面上水卿卿却是无事人般的淡笑道:“太子爷决定的事都是极好的,我也觉得不错!”
李宥将她眸光里的落寞看在眼里,心里一片得意,笑道:“如此,就这样决定了。”
浑浑噩噩的回到凉风台,水卿卿疲惫的躺到床上,额头被砸破的地方隐隐的痛着。
小喜送走琉璃回来,看着躺在床上的水卿卿,心痛又愧疚道:“小姐,奴婢竟是不知道,腊月初八是小姐的生辰,去年也没能帮小姐庆生……”
看着小喜满脸愧疚的样子,水卿卿苦涩笑道:“傻姑娘,去年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腊八节过生日,是后来遇到母亲……我才知道,我是腊八节出生的。”
水卿卿所说不假,之前她确定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日的生辰,因为养父在荒漠上捡到她时,也不知道她是何时出生的。而且从小跟着养父生活,日子艰苦,每日能填饱肚子已是不错,那里还有闲功夫过生日。
何况,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生辰到底是那一天……
小喜诧异的看着她,越发心痛道:“这么说,小姐之前竟是没过过生辰么?”
水卿卿道:“西漠那边,都不在意这些,我养父也不过生辰的……”
水卿卿说得轻松随意,小喜却是心痛的红了眼睛,哽着喉咙道:“太子真是卑鄙,知道那日是小姐的生辰,要好好与侯爷小公子一起过生辰的,却故意将五公主与侯爷的大婚安排那那一日,存心让小姐难过,让小姐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生辰……”
水卿卿拉过小喜的手,笑着安慰道:“傻姑娘,过个生辰而已,过与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之前这么多年都没过过生辰,早就习惯了……”
“何况,我身边不是还有你吗,就算那日侯爷要忙着与公主大婚,你和昀儿也可以陪我过生辰啊,没什么好难过的……”
小喜抹了眼睛苦涩笑道:“嗯,等到那日,奴婢一定好好为小姐操办,让小姐热热闹闹的过第一个生日。”
水卿卿不想她伤心,笑着应允,“好,我等着我的小喜给我过第一个生辰呢!”
水卿卿被打的消息,还有与乐宜成婚最终定下的日期,很快同时间传到了侯府。
梅子衿当即黑了脸进宫去了。
他没有去凉风台,却是先去了乐宜公主的雪合宫。
乐宜公主正在为太子帮她定的婚期高兴着呢,陡然听到宫人来报,说是定国侯来了,先是一喜,下一瞬却是想到,他大抵是为了她打了水卿卿一事寻她麻烦来了,心里又慌了。
露珠在一旁给她打气:“公主怕什么,怎么说您也是公主,教训郡主也是应该的事,何况她本就忤逆挑衅在先,咱们占着理,不怕侯爷说什么……”
想想也是,乐宜气势不由又涨了,扬眉道:“让侯爷进来吧。”
话虽这样说,乐宜还是吩咐宫人准备了精致的茶水糕点,又补了妆面,还往发髻间添了朵她最喜欢的娇艳欲滴的红梅步摇,这才兴奋又紧张的等着梅子衿的到来。
乐宜虽然刁蛮,但心中却有着一股子英雄情结,所以,京城贵胄子弟间,她看不起那些文弱书生气的娇贵公子,从小就喜欢征战四方、威风凛凛的梅子衿。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年少时的喜欢就变成了姑娘家的爱慕情愫。她一直毫不遮掩的表示着对梅子衿的爱慕,心心念念的要嫁给他。
所以才会这么讨厌水卿卿……
梅子衿进到雪合宫后,却并不进殿,一身寒冽寒气站在殿前的雪地里,冷峻的眉眼凝了冰霜,冷冷的看着迎出殿门来的乐宜公主。
“公主凭什么打我侯府的人?”
不等乐宜公主开口,也不主动向她行礼请安,梅子衿已是冷冷开口质问,语言间没有一丝暖意。
乐宜公主跨出殿门的脚步微微一滞,脸上的笑意也跟着僵着,一时间却是怔在当场回不出话来。
见四周有宫人在来往走动,露珠怕梅子衿与自家主子闹起来难堪,连忙在一旁道:“天寒地冻的,侯爷有什么事不如进殿再说吧——公主已令奴婢备好香茶糕点……”
可梅子衿却并不领情,身子未动一下,眸光更是冷冷的盯着涨红了脸的乐宜,似乎执意要向她讨个说法。
乐宜公主进退不是,想转身回去,又怕被人说她胆怯害怕了。可继续站在殿前被梅子衿质问,心里又分外的委屈。
下一刻,她却是恼羞成怒道:“什么你侯府的人?父皇已为我赐婚,我就是侯府夫人,教训一个小小的平妻,有何不可?!”
梅子衿眸光越发的寒戾,冷冷道:“圣命不可违,你是侯府夫人不错,但她——却是我心里唯一的妻,不是你可以随便动的。若是有下次,别怕本侯翻脸!”
说罢,梅子衿甩袍而去,独留下乐宜公主怔愣当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惟一的妻?
什么叫惟一的妻,他的妻子不应该是她么?
回过神来的乐宜公主气恨得浑身发抖,想也没想就朝着梅子衿的背影追去,却拌到了台阶,摔在了雪地上。
头上的红梅步摇从发髻间摔飞出去,上面用红宝石镶成了红梅花瓣碎成了碎片,如乐宜公主破碎的心……
她趴在雪地里朝着梅子衿越行越远的背影,泪眼婆娑的愤恨喊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有本公主在的一天,你休想宠妾灭妻……我不会放过那个贱人的……”
露珠心痛的上前扶起满身雪渍的乐宜,愤愤不平道:“侯爷真是太过份了,怎么有这样对公主呢……地上寒,公主快起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