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分开一日,可水卿卿却感觉与他分开了好久,靠在他怀里环着他的腰娇羞道:“嗯,我记住了,以后都听侯爷的话,像昀儿一样乖乖听话!”
看着她娇羞的样子,梅子衿一肚子的火气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抱着她一同在软椅上坐下,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扳过她的脸目不转睛的看着,眉眼里漾起浓情蜜意,忍不住在她娇唇上咬了一口,低哑着嗓子道:“今晚你不在,我要失眠了。”
水卿卿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耳朵根都红了起来,心里却是想起了太子给他与乐宜公主定下婚期的事情来,心里酸涩,敛眸轻声道:“太子替你和乐宜公主定下了婚期,就在下个月的腊月初八……时间挺紧的,你要忙着朝廷的事,恐怕又要辛苦老夫人操劳了……”
说出这些话时,她明显感觉到梅子衿身子微微僵滞住,不由抬眸朝他看去。
梅子衿前一刻还裹着深情的面容再次变得冷峻,而冷峻里又带着难言的愧疚与无奈。
迎着她打量的眸光,梅子衿定定的看着她,闷声道:“那怕我再不情愿,乐宜却没办法不娶……是我愧对了你!”
满腔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他知道他愧欠着她,说再多也于事无补,所以默默的将一切愧欠的话都咽下……
然而,他不说水卿卿也明白他的苦衷,她亲自体会过被逼婚的痛苦。何况,当初他答应娶乐宜,也是因为她。
所以,她如何忍心怪他?!
水卿卿和煦笑道:“侯爷不要自责,更不用担心我……乐宜公主虽然任性了些,但看得出她对侯爷却是一片真心。而我,已与侯爷有了昀儿,我已心满意足,我也不再奢求什么……”
她越是这样说,梅子衿心里越是愧疚,不由抱紧她轻声道:“等皇上醒来,我会请求皇上恢复昀儿的世子之位……我不能将一切最好的给你,却要将一切最好的给他……”
水卿卿明白梅子衿的想法,更是知道他因愧欠想尽力补偿她们母子的心情,可是,她从未觉得他愧欠自己什么,她不需要他的补偿,更不想让昀儿当世子。
正如乐宜公主所说,她才是真正的侯府夫人,而她日后与梅子衿生的孩子才是侯府身份尊贵的嫡子嫡女,更有资格承袭爵位。
水卿卿不想与别人争什么,也不想让昀儿去争,在与昀儿在经历了生死离别后,她更在乎的是昀儿的健康幸福,那怕他将来做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只要他康健幸福,她也是开心的……
可这些话,水卿卿却知道不能现在同梅子衿说,他正因要与乐宜大婚心里愧疚难受,她怕再伤了他的心,只得等出宫后再找机会劝他放弃立昀儿为世子的念头。
看着外面黑沉的天色,想着凉风台这里毕竟属于后宫,水卿卿不由催促梅子衿离宫回去。
那怕再不舍,梅子衿还是走了,走之前一再叮嘱她万事小心,更不能逞强……
梅子衿前脚刚走,乐宜公主身边的大宫女露珠却是亲自上凉风台来请人了。
见到露珠的到来,水卿卿与小喜皆是惊诧,小喜更是紧张。
然而露珠却是满脸笑容的对水卿卿恭敬道:“我家公主说了,今日在景仁宫不小心伤了郡主,心里实在愧疚,所以在宫里略备了些酒菜,请郡主过去共用晚膳,也算是对误伤郡主的小小赔礼!”
水卿卿却不相信刁蛮的乐宜公主会向自己赔礼认错。
她暗忖,在梅子衿去找过她后,只怕乐宜公主如今恨不得吃了自己,又怎么会向自己赔礼呢。
小喜也是一脸的紧张,身子挡在水卿卿面前道:“可太医说了,我家主子被砸了脑袋,不宜再到外面吹风走动,要在屋子里静养才行的,所以……”
“不碍事的,公主已让奴婢备了软辇过来接郡主,软辇里还备有炭炉呢,不会冻着郡主的。”
小喜话还没说完,露珠已是抢先说道,看样子水卿卿想避都避不开了。
小喜还想再说什么,水卿卿拦下她轻声道:“公主一片盛情,我岂能不领情。你去帮我拿披风来,我随露珠姑娘一同去,你不必跟来了。”
若是乐宜公主真要对自己做什么,小喜不在反而安全。
乐宜公主的暴戾小喜是亲眼见过的,心里担心不已,正要开口求水卿卿带她一起去,水卿卿却不露声色的给她递了一个眼色,将她的话拦下了。
小喜明白过来,只得收口,送水卿卿送离……
雪合宫离凉风台倒是不远,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水卿卿并没有坐乐宜公主为她安排的软辇,而是冒着寒风一步步走到了雪合宫。
一路行去,她在心里揣测着乐宜公主此番举动的目的,可思来想去,却猜不透她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按理,按着乐宜公主以往的性格和做派,在梅子衿去寻过她麻烦后,她必定是怒火冲天的冲到她的凉风台大闹来了,怎么还会好言好语的让露珠来请她过去用膳?
如此反常的举动,不得不引起水卿卿的怀疑。
雪合宫很快到了,水卿卿跟在露珠后面径直来到了雪合宫的右偏殿。
偏殿里,燃着儿臂粗的蜡烛,照得殿里亮如白昼。
乐宜公主端坐在黄花梨木小圆桌前,眸光直挑挑的看着进门来的水卿卿,凉凉道:“郡主真是让本公主好等。”
水卿卿上前屈膝依礼向她行礼,道:“不知公主唤我来,有何赐教?”
说好的备了饭菜叫她过来用膳,可乐宜面前的圆桌上却空空如也,摆明唤她用膳只是个借口。
而依着乐宜公主对水卿卿嫌恶,她怎么可能真的请她同桌用膳呢?!
眸光凉凉的落在水卿卿包扎着纱布的额头上,乐宜公主心里不见愧疚,反而越发的嫌恶。
再想到梅子衿为她撑腰说话,乐宜公主心里压抑的妒火更是熊熊燃烧!
下一刻,她起身来到水卿卿面前,尖利的手指抚上水卿卿额头上纱布,冷冷启唇道:“你这纱布谁帮你包的?包得倒是挺好。是太医院哪个太医的手艺,告诉本公主,本公主要重赏他!”
闻言,水卿卿心里一颤,眸光里闪过惊疑。
直觉,她觉得乐宜公主问出这番话,并不像是随口问起,而是别有目的。
她抬眸看向乐宜,淡然道:“就是太医院的普通太医。我进宫的时间不长,并不认识。而且当时我头晕也没去在意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