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勋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思索,一边倒:“找个要出京找大夫的借口?”
李婉想了想,摇头:“只怕陆芷不会轻易放人。”
沈勋的眉头越发紧皱了起来。
两个人商量了一阵,勉强算是拿出了一个主意,沈勋自去准备不提。
谁料没过两天,又有消息送过来了。
这次的消息,并不是来自沈勋在北宁布置下的人手,而是李牧言送过来的信。
李牧言说,这次李家夫妻有事,是自己做的。
“我不能再给自己留下任何可以威胁我的存在,”他说,“这样只会让陆芷一次次地拿捏住我的软肋,被逼着去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
李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中流露出明显的不敢置信,甚至隐约有火焰冒了出来。
“所以,我需要一个机会。”
沈勋一边读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信件的下方瞟过去,然后哈地笑了出来。
李婉一愣,就听他说:“难怪到处都找不到史书,原来是跑到北宁去了。”李婉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急切地看向他:“这一次生病,是因为……”
沈勋也不再继续读了,点了点头,“是师叔在帮忙。”
“放心吧,”沈勋说,“师叔的本事高出我千百倍,想要骗过一群人,比我有把握得多。只怕这次所谓的生病,也不过是师叔在借机调理岳父岳母大人的身子。”
听了这句话,李婉的神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片刻之后,她轻声问:“哥哥,是如何知道师叔的身份的?”
沈勋含笑道:“他和师叔曾经见面过,你忘了?”他带着怀念之色说起那些久远的事,让李婉都忍不住有一刹那的晃神。
然后,她微微地笑了起来:“实在是,有些久远了,都快忘记了。”
“哥哥的记忆力,一向是比我好的。”她这样说着,神情温柔。
她想起那些过去。就算如今兄妹两人隔着那么远,中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想起那些过去,李婉依旧觉得温暖。
那个时侯……
也许是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纵然是外部有那么多不利的条件。
随后,她轻轻叹了一声。
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来挽救。总有一天……
哥哥会从北宁解脱的。
李牧言将那封信送出去之后,心中就仿佛放下了一大块石头。
他是知道李婉的身子的,如今正是关键时刻。若是因为父母的事情而让李婉出了什么事,他只怕是怎么都心情好不了。
所以才急急忙忙地送出了那封信,只希望能赶在沈勋那边的人之前,让信到了李婉手上。
这些时候,他的日子其实并不怎么好过。
陆芷一直都在试图说服他,让他重新参与到朝政当中去。
只是这个时侯,她换了一种方式,不再授予他任何的权柄,只是借用他的智慧。她对他说很多的事,追问着他的意见,却从来不让他和任何大臣见面。
这些也就罢了,原本李牧言就有这样的打算。如今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依旧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陆芷身边的那些女官,却让人觉得分外不快。
她们总是用一种仇视的目光盯着李牧言,仿佛他做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看向陆芷的时候却满是心疼。
这样的表情落在李牧言心中,就只剩下冷笑了。
到底谁错了,如今已经无法分辨,但是站在李牧言的立场,心疼陆芷,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陆芷也发现了自己身边女官们的情绪不对,但是她也不想阻止了。
让她们适当地站在自己的角度,对自己也是一件好事。
但是陆芷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纵容,会让自己落到这样尴尬的境地。
现在,看着身边的李牧言,她的脸颊不由得绯红。
一部分是为了自己身边人的大胆而萌发出来的怒气,一部分是因为这种尴尬的状况,还有一部分,来自药物。
李牧言的脸同样绯红,眼神却一片清明,显然还没有完全被药物控制。
他的唇中冷冷地吐出让陆芷觉得分外刺耳的话。
“陛下若是想要找男人,勾勾手指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爬上陛下的龙床。如今居然到我这里对我用药,陛下不嫌弃降低自己的格调吗?”
陆芷并不想说出这件事当中女官们的大胆,她只是闭着眼靠在边上,感受着身体内传过来的一阵一阵的涌动,不说话。
她的反应让李牧言也觉得有些无趣,也不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开始重了起来。
陆芷听到他有些轻微变调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陛下不准备叫人进来,非要在这个房间里待下去吗?”
他的声音中有些难得的恼怒。
陆芷觉得分外怀念。